能排尽江水,我已安排马车,只要东城门一放行,即可启程。”
“嗯。”
慕锦闲来无聊,想拉二十去简陋的客栈走走。
她不愿,比划说:“我给二公子缝制小礼。”
二公子心喜,便不打扰她了。他独自走到了后山脚下。
从房间出来的萧展,转眼见到了慕锦的背影。这里是京郊,既是萧展的地盘,办事更方便。他走下最后一级台阶。
慕锦察觉到萧展的气息,略微沉眸。
“慕公子。”萧展轻轻唤声。
慕锦回头,一脸讶然:“展公子。”
萧展说:“你我困在此地,也是缘分。那日在船舱得你邀约,品尝美酒,今日由我回请如何?”
慕锦笑得轻佻:“酒逢知己,那我就不客气了。”
萧展做出手势,“请。”
二人在后山的长凳坐下。
客栈掌柜呈上了一壶清酒。
简陋客栈的淡酒,闻不到酒香。萧展尝了一口,说:“这都是民间小酒。”
慕锦好奇问:“难不成展公子喝过非民间的小酒?”
“是。和官场打交道,去过宴席。”萧展温温一问:“慕公子富甲一方,应该也结识了几位官家?”
“我不爱区分民间或是官家。”慕锦端起酒杯,闻了闻,“我这人生活单纯,就是富贵。酒嘛,也应该单纯,好酒或者馊酒,无非两种。”
“展某饮酒数年,听慕公子一席话,才茅塞顿开。”萧展笑,长眉舒展,“多年来,一直在搜寻刁钻的酒名,浓郁的酒香。归根结底,也无非好喝或者难喝。慕公子果然是单纯的性子,洒脱。”
“哪里哪里,谬赞谬赞。”慕锦放下了手中酒杯。
“说起来,我也有珍藏的好酒。”萧展说:“这趟行程,适逢我的生辰,于是藏了一坛‘翌日方歇’。这酒是庆祝之用,也当是庆祝你我相识之缘。”说完,萧展喊:“朱文栋。”
“在。”朱文栋出来了,悄无声息,不知在旁站了多久。
“去我房中拿酒来,我要和慕公子共同享用。”萧展看着慕锦。
“是。”朱文栋返身上楼。
慕锦俊脸挂一抹浅浅笑意。
皇上只要喝了翌日方歇,便是酒醉一天一夜。皇上的儿子亦然。萧展饮不了几口,慕锦也是。
萧展正是想用这酒来试探慕锦。
朱文栋来得极快。不一会,他端着一壶酒,和两个酒杯,为桌上二人倒酒。“公子请。”
慕锦看着朱文栋的手指,虎口茧子厚实,是执剑者。慕锦慢问:“展公子的生辰是何时?”
萧展随口答:“明日。”
“哦,展公子的年岁又大了。”
“慕公子呢?生辰几时?”
“腊月二十。”慕锦微笑,“每年这日,我大哥就为我办一场生辰宴。载歌载舞,美酒佳肴。我大哥是生意人,一年到头见不着几回,可就这一日,再大桩的生意,也不如我这弟弟的生辰宴。”慕锦话中有话。
萧展冷然在心,笑在脸上。他清和地说,“我是独子。多年来走南闯北,听过许多兄弟义气的故事,可手足相残的也不少。艳羡慕公子有一好兄弟。”萧展顿了一下,“但我庆幸自己是独子。”
“展公子是独子,那是不存在兄弟情谊。你我这叫什么呢?知己、知音……”慕锦住了口,“哎呀,我已经醉了,醉倒在展公子的美色里。话都扯远了,远了。展公子见多识广,别介意。”
萧展执起酒杯,“无妨,我敬慕公子是随性之人。”
慕锦看一眼酒杯。
他的生辰日,不是腊月二十。离宫的那一刻,他强迫自己忘记了四皇子的生辰,记住了慕二公子的。
记忆可以修正,宿醉的遗传却不得他法。大夫说,翌日方歇的宿醉,皆因皇上特殊体质。
慕锦继承了这一体质,喝一两杯或许无妨。若是这半壶下去,恐怕就得说胡话了。
——
一刻钟前。
得知东城门不可通行,二十有一上午的空闲。她在向阳城买了几捆多彩的绣线,这时无事,便想绣一条绢帕打发时间。
才刚在绣帕勾勒图案,门外响起敲门声。
“二十姑娘。”寸奔声音很低。
二十放下针线和绣帕,前去开门。
门前站着的是寸奔。他身后有一个略微驼背的男子。
男子脚穿一双油靴,披一件沾雨的蓑衣,戴的雨笠上有几滴水珠。雨笠压得低,看不清他的脸,只见搭在笠边的手指瘦骨嶙峋。
她疑惑地看向寸奔。
“进去说。”寸奔将门推开了一些,低不可闻的声音在她耳旁穿过。
二十机敏,退了两步。
男子闪进了屋里。
寸奔左右回望,四处无人。他进房,迅速地反身关上门。
男子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