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最尊贵一家的内政。
而不管是太子妃鲁元,还是太子泩,这对年轻夫妻的心思, 放到皇帝与韩信面前,就好比清浅的溪水一般,只需一眼便能看穿。
不同之处在于,鲁元是为母之心, 为了女儿已现与太子离心的端倪。
在强大的父亲或母亲保护下,又没有意识到迫在眉睫的危机,这对尊贵夫妇在政治上的稚嫩是与年龄相符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胡亥冲韩信摇头笑道:“楚王好高的手段呐。”
韩信微笑道:“这原是陛下一句玩笑结亲的话惹起来的,自然只有陛下出面解决最合适。”
大约是因为对太子的期望已经降低了,看着太子泩写来请封有孕宫人的奏章,胡亥竟然没有生气的情绪,只是掩了奏章,将此事暂且按下不提。
对上韩信的目光,胡亥自己也觉荒唐,笑道:“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嘛。”
韩信笑道:“陛下的家事,可也是国事。”
胡亥低头想了一想,决定还是不要寄希望于太子自己的领悟能力了,于是召来近侍,要他去把话给传明白了。
“宫人有孕,是喜事,也是太子的福气。不过封赏之事不宜过早,否则恐怕惊跑了这福气,反而不美。待各自平安诞育了子女,再行加封不迟。至于太子提到的,张氏女特别晋封一事——”胡亥有些牙疼地吸了口气,耐着性子道:“她祖父从兄有功劳,朝廷对她祖父从兄已有封赏。太子乃是未来的国君,常宜放眼天下,后宫之事交付太子妃,各司其职,则乾坤相和。”
一时近侍去传话,殿内只剩了皇帝与韩信二人。
这十几日半是君臣,半是同袍般的相处,让韩信很自然地就问出了心中疑惑。
“咱们如今的制度,多是沿用先帝所设。”韩信道:“然而先帝也只是不设皇后之位罢了,后宫妃嫔还是有的。陛下此前在云梦泽曾与臣约略说起过,无意于男女之事——然而,在臣看来,这男女之事,与陛下治理天下并不冲突啊?甚至,若陛下后宫有人,这等太子宫人之事,又怎么会需要您来分神处理呢?”
胡亥点头,一句话就岔开了话题,“你可知道先帝为何不设皇后之位?”
韩信一愣,道:“为何?”
“来来来,”胡亥招手,示意韩信上前,开启八卦模式,道:“先帝是被女人坑怕了。你应该也知道,朕的nainai跟男宠生了俩儿子,要颠覆先帝的政权……”
“是啊,来自亲娘的背叛,这的确是……”韩信瞬间就被千古一帝的八卦给吸引了注意力。
“这还只是一部分!”胡亥神秘道:“朕隐约记得,朕小时候,先帝似乎是有王后的!说不定还是楚国公主……”他压低声音,与韩信推敲起这段皇族秘史。
话题渐渐由秘闻发散到朝政大事、百姓细务上去。
不知不觉中,夜又深了。
听了父皇由近侍传来的“训斥”,太子泩一张脸红红白白,煞是好看。
他谨守礼节送走了近侍,然而回来自己关在书房里,却不能不感到憋屈。
说起来,他是天底下除了皇帝最尊贵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然而这样的他,却连给自己宠爱的女人一个名分的权力都没有!
就好比关在笼子里的名贵鸟儿,外人看着艳羡赞叹,却不知道这笼中雀却已经快要透不上气来了。
太子泩心气不顺,二丫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本就民间长大的女子,因父亲亡故,身为长女,为了底下的弟弟们,不得不养出泼辣的性格。
初入宫时短暂的喜悦很快就过去了。
现在的二丫才真是被剪了翅膀的鸟儿,她满心以为自己比别的宫人不同,谁知道连个美人的封号都没捞着。
如今她家里叔父从兄都大有前程,若是她当初留在家中,做个富贵人家的正妻,掌握一家财政,岂不比现在如意舒服多了?
女人最怕后悔。
后悔心一起,二丫再看太子泩,任他是天赐贵胄,也看着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了。
俩人大吵一场,二丫也撕下了伪装,放出在乡间的模样,嘴里骂着,手上甚至摔了东西。
太子泩哪里见过这个阵仗?避忌她是双身子,恼怒至极得拂袖而去。
二丫过了气头,热血凉了,叫人去给她从兄张芽递话,心里也后怕——跟太子殿下动了手,这事儿不好收场。
偏张芽这一日却家去了。
张芽也是忙里偷闲,回家给小叔父张灿递消息的。
谁知道张芽骑马才到巷口,就见家门口挤满了牛车,待进了门,就见堂屋两遛坐满了黑巾华服的商人。
而他的小叔父张灿坐在最上首,正说着,“各位都回去,我都许久不得见我那大侄子了——哟!你怎么回来了!”
这句话可了不得。
满屋里的商人都涌上来,满口“张公张公”得捧着。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