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约,反而从神情之中看到一种对我这么迟才联系他的不满。
我特意清空了「然而」的大厅,他却比我到得早,点着一根雪茄,抽了一小会儿,见到我就熄了,吧台上没有烟灰缸,他就直接扔到酒杯子里。
那根雪茄,大概能换好几瓶好酒,我道:“你接着抽也没事,我不介意。”
裴啸庭干笑了一下,斜着眼看我:“你知不知道,阿浪从不抽烟。因为他说,你不喜欢烟味,这话我听了五年,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在吧台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咕噜咕噜灌下去,才找到说话的力气:“是么?”
裴啸庭翘着二郎腿,支着下巴:“你要是怀疑我的话,就不会请我出来了。说吧,你想问什么?”
“不是我想问什么,而是你想告诉我什么。否则,你也不会故意说那些话来刺激我。”
“还不笨,”他评价了一句,“那如果我说,我嫌你碍眼,想让你离他远远的呢?”
我看他一眼:“你喜欢他?”
“不可以吗?”
“可以,只是你的力气花错地方了,你该让他离我远远的。何况他也并不喜欢我,我和他之间不过是一些解也解不开的误会。”
我不停倒酒不停喝。
裴啸庭突然捧着肚子大笑起来,好像我的笑话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可心的,充斥着大厅每个角落。
他笑够了才喘着气看我,如同看一个智障:“他不喜欢你?林羡,我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会相信他不喜欢你!”
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和一沓机票撂在我面前,啪得一下砸在桌面上,指着它们道:“这是这五年我陪他满世界找你攒下来的机票,这还只是我的份,他那里只怕更多;还有这些,是我四处托人去打听的你的下落,但凡长得有点像你,或是有点蛛丝马迹的,都没有放过,老实说,到了后来,我都放弃了,他却一点也没有放弃过。”
我垂着头,看着那些上头印的日期都快模糊的票根,一张张,有些都泛黄了。那些文件,有资料、有照片,一条条分门别类,细致得很。
裴啸庭又说:“你也真是够厉害的,我竟是用尽手段也找不到。”
不知怎的,我竟然有点心虚:“我…我改了名,入了…入了别人的户籍。”
那时候倒是没有怎么想过要躲秦浪,只是父亲有熟人在日本定居,厉星辰又一直劝着,我也想着与过去了断,便遂了他们的意思,改头换面。
现在想想,除此之外,厉星辰大约在其中挡了不少他们的调查,才让他们一直一头雾水。
“呵,真有你的,”裴啸庭讽刺地一勾唇,“难为阿浪从病床上爬起来,身上缠着绷带,伤口裂开都不顾,跑到机场去追你,可你却走得真是干干净净!”
我蓦地瞪大眼:“病床?伤口?”
“你以为受伤的只有你吗?「然而」着火的时候,他听说你被人关在卫生间里,三个消防员都没能拦住他,让他冲进火场里了,后来被呛得晕过去才被我和手下人扛出来。你在病床上是躺了好几天,他却在病床上根本没合过眼!你不知道吧,他打电话到林苑,林老先生骗他说你死了的时候,他那副被剥了魂撕了魄的样子,就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要不是我让人用手铐给他锁在床上,他自己就能把自己折腾死!”
我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傻傻的。其实我早就已经放弃了对秦浪的怀疑,我相信,他再狠,也不至于会要我的命。
可我不知道,他还会做这样的事。
“林老先生撒个小谎算什么,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呢!你走了以后,阿浪曾在林苑门口站了一天一夜,淋了大半夜的雨,求问你的下落,林老先生甚至连派个人出来递一句话都不肯,眼睁睁看着他晕过去,连个救护车都不给叫,现在想想,他跟你,可真是一脉相承的狠呐!”
本就没说什么话,可我的嗓子,却像个破烟囱:“他…他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
“你还要装不懂?”
“你想告诉我……他喜欢我?一直都喜欢我?”我苦笑着说出来,然后微微摇头,“他讨厌我都来不及的……不过他应该讨厌我的,我也的确挺让人恶心,一个同性恋,自说自话,还纠缠不休。”
裴啸庭好像有些看不下去,奋力一拍桌子吼道:“林羡,你不要总是用你自己的角度去看,你觉得自己千疮百孔的时候,秦浪的满身疮痍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是,作为他的朋友,我的确偏心他一些,我也不否认,五年前他对你,或许某些地方是凉薄,可我不觉得他有哪里亏欠了你。你自己也知道,就算那个人不是秦浪,依你当年那个样子,有几个人受得了?即便是在他最讨厌的你的时候,他也暗地里帮过你。”
他顿了一下,像是要缓一口气。
“阿浪和我说过,有一次让你在雨里等了好几个小时,可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冷血吗?因为他前一日为了帮你出气,偷偷和人打架,脸上挂了彩,绷带还是我找医生给他包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