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上面容冷峻放鹰的卫宴,立刻觉得不真实起来。
“卫郎,她恐怕都不知鹿为何物。给她看就是暴殄天物。”一个红衣女郎眼含妒忌之色嗔道。
“就是嘛,还不如让我们看。”粉衣女郎撅起红唇。
“你们怎知她就没见过鹿?”顾弦斜睨。他对顾阿纤很有好感,那日书肆就觉得非常面善,好像很久之前就见过似得。听到旁人讽刺,想都不想就呛回去。
“瞧她的衣衫,那是前几年流行的样式。我猜她只能分清鸡鸭。不信的话,就问问她,这两只鹿何为雌雄?”红衣女郎用手指点着小鹿。
“呦,这可难了。这可是驯鹿,雌雄都有角。”穿绿色袍子的郎君笑道。
众人翻来覆去地看着两只几乎一样的小鹿。
卫宴轻笑一声,看向顾阿纤,“你就说,雌鹿旁边是雄鹿,雄鹿旁边是雌鹿。”
众人恍然大悟。
“卫郎干嘛要帮她。”红衣女郎不依的跺着脚。
“阿宴愿意帮谁就帮谁。”顾弦立刻维护。
吵吵闹闹中,顾阿纤感到手中的薄饼动了动。她低下头,见小鹿仰着头蓊动着嘴,一点一点的啃食薄饼。长长的睫毛眨啊眨,可爱极了。
她目光暖了下去,伸手摸了摸小鹿的头。
卫宴眼尾染上一层温和的薄光,“你把那天的鹰忘掉吧。”
顾阿纤闻声抬头,才知道卫宴把鹿牵过来的原因。他是觉得那天吓到她了吗?
为什么这么温柔啊。
她垂眸看着小鹿,耳朵尖偷偷地红了。
*
青青河畔,白兔子一反常态,一声不吭地低头吃草。黑兔好几次停下来探究地望过去,但是白兔子还是只顾吃草。
哪里就这么饿了?
黑兔子纳闷地看着对方。
白兔不是不想说话,她只是觉得,白天的事情就像甜甜的小秘密一样。即使这是梦,她也羞于说出口。
*
次日天光破晓,卫宴悠悠转醒。他光脚走到书案边,拾起昨夜临睡前画的兔子食草图。定定看了一会儿,微不可闻地叹口气,用手一揉将画捏作一团。
看来不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顾阿纤:打滚儿卖萌求收藏~拿出你们的小手手点一点,给作者君一点鼓励。让她有力气熬夜,更卖力的写~
第5章?
这日顾胡图拿着一张请帖回到家。帖子是青灰色的,中间竖贴着一张红纸条写着顾胡图的官职和姓名。
“过几日大将军的嫡女及笄。你们都收拾收拾,一起去。”
“可是卫家东府?”曹素娥一脸欣喜地接过帖子,因她不识字,只能翻来覆去地瞅。
顾阿纤正在低头剥蒜,听到这句停了停。上次去汉安侯府,阿母就告诉她,卫家分两府。卫宴的父亲卫丞相封汉安侯是西府,他的胞兄卫炆是东府。卫炆是卫宴的大伯。拜大将军,封广安郡侯,统辖各州政事,自收贡赋。所以说,建康的许多郎君仰卫宴鼻息,溜须拍马是有原因的。
“明年又要评级了。”顾胡图叹口气。
“我那里攒下了一点体己。”曹素娥道,“年底找找门路,送些钱帛......”
顾胡图摇摇头叹口气,“我们家才有多少钱?往上爬又岂是你这点体己能办成的事?”
曹素娥陪着叹气,目光突然瞥到一旁的顾阿纤身上,“夫君真是守着金玉当瓦砾,快来这边,我与你好好说。”她拉着顾胡图走到侧屋去。
顾阿纤连忙起身靠近门边,曹素娥声音压得极低,“若想门户珍瘁,何惜一女?我听说东府的长子......送去作妾......”
听到这两句后,立刻手脚冰冷。
这个时代的妾极没地位,高门大族养妾就像养宠物。他们热衷养妾,因为既可享乐又可展示财力。养几十个妾,偶尔跟朋友互换或让妾去服侍宾客,都会被奉为雅事。甚至还有人拿妾换马。
顾阿纤坐回案边,手指不听使唤,一颗蒜也剥不下来。
突然间,平淡如水的生活被狂风吹起了褶皱。露出水底隐隐的淤泥。
到了东府女郎及笄这天。顾胡图特意跟官署告了假。其实不只是他,朝中大部分人都会去参加这场及笄。毕竟卫大将军权倾朝野,为众敬畏。且摄威擅势,没人想得罪他。
用过朝食,曹素娥嘱咐三女去换过衣衫过来给她看。
看着三人款式陈旧的衣衫,她转身取了曹夫人给的那对蝴蝶钗,插在顾阿纤的发髻上。
“阿母,我的呢?”莲女迅速跳脚。
“你戴什么?阿纤皮肤细白戴了才好看。你今日就老老实实在席上吃rou。”曹素娥眼皮都懒得撩一下。
“阿母,你怎地突然偏心起来,真真奇怪。”莲女瞪大眼睛。
顾阿纤低垂着眼帘,手指绕着衣带,结合那天听到的隐隐觉得不妙。只能边走边看了。
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