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窃私语。
冉季秋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审视自身衣着,确定并无不妥之处。
这是怎么了?
他暗自纳罕,回想了一遍近日发生的事,确定与往常相比并没有异常之处。
罢了。既然一时想不到原因,他索性不去理会,拿出功课,专心温习昨日夫子所授课业。
周围人见他不理会,窃窃私语声更大了些,扰得冉季秋连看书都不成。
“瞧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还道他真是一心向学呢,谁知竟是这样的人……”
“就是,夫子竟还拿他当做我等之榜样,我看哪,这等榜样不要也罢!”
一人略略提高了声音道,“这却不妨,自古才士多风流,须知朝中的老大人们还有几出风流佳话呢,我等末学后进,只要立身清正,人品风流些有什么打紧?凭他爱的是男子还是女子,爱走旱道还是水道,论说起来,与人品才学是不相干的。我只恨他分明浪荡,偏要做出一副道德君子老学究的模样来压人,如此虚伪矫饰,便是赢得些许清名又如何?白教人看他不起。”
“是极是极。”
“子容兄此言有理。”
众学子纷纷附和。
冉季秋听得只言片语,仍是摸不着头脑。莫非说的是他心慕男子?
可他从未对人提起过,也从未表露分毫,就连家里都无人知晓,书院的同窗又是从哪里得知?
他索性推书而起,直直盯着那位苏子容,“子容兄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子容看他一眼,目光隐有不屑,“冉兄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又何必当着诸位同窗的面装糊涂。你若是敢于承认,苏某人还敬你有几分担当,可若只想着狡赖饰非,也不过徒增笑柄罢了。”
冉季秋气乐了,他也不是懦弱怕事之人,当下回敬道:“我倒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竟引得子容兄如此抨击,当着诸位同窗的面,不妨与冉某说道说道。空口无凭,总不能子容兄诬赖冉某杀人盗窃,冉某也要白担了这份罪名罢?”
“呵!”苏子容一甩袍袖,正要说话,忽听云板连响,便冷笑一声,道:“是非曲直,自有公断,苏某何必自降身份诬赖你。”
冉季秋冷冷看他一眼,回身坐好,不一时就见夫子持书进来。
因有此事,冉季秋也无心听讲,将此事前后翻来覆去地思量,越想越觉得前日万全当做赔礼送他的南风春|宫可疑,便知此事多半与他脱不了干系。
可他与万全向来少打交道,自问也不曾得罪过他,万全又为什么要在书院里挑弄是非,散播他的谣言?
冉季秋百思不得其解,待夫子走后,寻了个时机堵住万全,要问个究竟。
万全负着手,下巴微抬,眼睛斜睨过来,“谣言?冉少爷如何能证明这是谣言?”
冉季秋忍着气,皱眉道,“我可有得罪过你?”
万全哈哈一笑,上下打量着冉季秋,跟着趁他不备,伸出一只手飞快地摸上他的脸。
冉季秋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一把将他的手打回去,脚下也跟着后退一步,警惕地瞪着他,“你做什么?!”
万全捻了捻手指,又将摸过他脸的手指放在鼻间轻嗅,言语动作十分轻佻,“冉少爷生得这般颜色,就算得罪了人,万某又怎好与你计较?”
“你!”冉季秋又惊又怒,哪里还不晓得这万全打的是什么主意,登时被恶心得不行。
这万全
历来荤素不忌,城里的青楼、象姑馆都熟的像是出入自己家一样,就连书院里也有他的相好,冉季秋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敢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
须知冉家世代仕宦,虽则如今人丁单薄,唯一的男丁冉季秋也才只考了个秀才功名,但多年积累的名望可不是万家这样的暴富之族能比的,别的不提,就是当年冉父的好友同年,如今也还有几分香火情在。
敢打这样的主意,万全是欺他冉家现在无人么?!
这厢万全嘻笑道,“既然全书院都知道冉少爷乃是个断袖,冉少爷何不索性作假成真?万某自问也算是一表人才,配得上冉少爷的风流样貌,你我两个一双两好,既有同窗好友之谊,兼有夫妻恩爱之义,岂不快活自在?”
冉季秋被他这番无耻的话气得脸都白了,他哪里见过这等不要脸的人,嘴唇哆嗦半晌,怒道,“你、你不要脸!”
万全越看他的模样越爱,心里痒痒的,哪里还按捺得住,左右看看无人,一把扑将上来要搂抱他,嘴里道:“我的乖乖,哥哥想你许久了,快来与我亲香亲香——”
冉季秋大惊,连忙闪躲,正无计可施之时,忽然一个钵大的拳头猛地递到万全脑后,将他砸翻在地。这一击来得势大力沉,万全白眼一翻,吭都没吭一声就晕了过去。
将将赶到的柳应一步赶上来,又是一脚踢过去,将万全偌大个身躯踢得凌空倒飞,砸在几步远的树干上,在软绵绵掉下来。
柳应犹不解气,冉季秋回过神来,连忙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