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恕罪……微臣手头那本方略尚未写完,怕是……无法襄助皇上平定水患了,还请皇上责罚。”
却不料,乾宁帝听到他这话,冷哼了一声。
“责罚?疏三郎,你如今可真是长本事了。”乾宁帝道。“自然是要责罚的。疏三郎,你说这欺君之罪,该如何罚?”
疏长喻抬起头,便见乾宁帝俯视着自己。
“你母亲知道南方水患,可是亲手将你的著作呈给朕的。”乾宁帝道。“疏三郎,朕可看你这书,写得好得很呐。”
疏长喻耳畔一阵嗡鸣。
母亲?母亲为什么会忽然……
那边,乾宁帝仍接着说道:“疏三郎,朕知道你有才华,也知道你不喜邀功。可是朕现在要用你,社稷要用你。你们疏家儿郎,无不是尽心竭力为朝廷做事。便是女子,也各个能够独当一面。怎么到了你这里,便平添出这么些胆怯来?”
“疏三郎,你可不要枉为疏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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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疏长喻觉得可笑极了。
有用到他们一家的地方, 乾宁帝手里的高帽子便不要钱一般朝他一家头上扣。待到了天下太平,不需要将军征战沙场的时候, 便又对他们满心怀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前世乾宁帝是这么想的,的确也是这般做的。
但是, 疏长喻现在已经顾不上同乾宁帝纠缠这些陈年旧事了。这一世,疏家还没引起他的怀疑, 自己南下治河,也需三五年光Yin。为这这个, 乾宁帝也不敢动他。
待他治理好黄河,乾宁帝还是否活着都是个未知数。
可是……
可是景牧呢?
黄河与兆京相隔千里, 他几年都回不来, 更不用说见面。更何况——自己是答应了景牧的。就算没有答应,他私心里,也是不愿就此离开他的。
那南方的洪水, 凭着他那本治河方略,谁都治得好,更何况是经验老道的郭翰如。
但更让他难以理解的, 是他母亲的行为。
他母亲平日里从不进他的书房, 更不会乱翻他的东西。故而他临走时, 手稿就放在桌上, 并没有整理起来。那么,他母亲为什么突然将他的手稿翻出来,更直接拿给了皇帝?
难怪那个直隶总督在他临走时连连恭喜他。
疏长喻这一日, 脑中浑浑噩噩。仇恨、怨愤、疑惑和不安交织在一起,他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的将军府。
他原本就一路奔波,浑身酸软疼痛,Jing神又萎靡的很。他路上像是突然被压垮了一般,只觉得无边的疲惫席卷而来。
他下了马车,也没去找李氏,直接回了自己的院落。
他如今的神经像是被绷紧的线,一触碰,便扯得他脑内发麻。他决定先回去睡一觉,待明日清晨,再去找李氏问清楚。
却不料,李氏竟这么深夜中,等在他的房里。
疏长喻进门,便见身后跟着的下人自觉地停在屋外,没跟进去。他一进门,便见屋内下人都被屏退了出去,空空荡荡的,只有李氏一人背对着他站在那里。
“母亲。”疏长喻嗓子有些哑,唤了一句。
“回来了?”李氏转过身,神情如常,见他进门,先上前替他除下身上的大氅。“一路可辛苦?”
疏长喻按了按太阳xue,恭敬道:“回母亲,一切都好。”
他顿了顿,便打算直接问李氏那治水方略的事。可他还未开口,便见李氏正神情平静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接着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腰间。
“换玉佩了?”她慢慢行了两步,走到疏长喻面前,执起那蓝田玉玦,问道。“先前那块怎么不戴了?”
只一眼,她便见那玉玦上华彩流动,握在手里,便是一阵温柔暖润。
“嗯。”疏长喻道。“前头那块碎了,我便自己又去买了一块。”
李氏不动声色:“怎么买了个这般名贵的?”
疏长喻道:“赝品。”
疏长喻不识货,李氏不可能不识货的。
故而,疏长喻话音刚落,便见李氏面色一变,脸上温柔尽褪,是一副他没见过的愤怒和耻辱交织在一起的情绪。
下一刻,一道沉重的耳光便落在了疏长喻面上。
这是他从小到大,李氏第一次打他。
疏长喻此时原本便头晕脑胀,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重击打得脑中一片混沌,脚下一趔趄,便摔向一边,头侧种种磕在了墙壁的装饰物上。
他手下却是下意识地一挡,没去护自己的头,而是将那块蓝田美玉和墙壁隔开了。
“逆子!”李氏怒道。原本从不与人红脸争执的她,怒目圆睁,就连声音都是破音的。“你便当你在直隶做的那些龌龊事,没有一个人知道,是不是!”
疏长喻靠在墙上,还没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