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针悄悄地滑向12点,司徒隽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赶回自己的宅邸。
这是自打朝歌病了之后,他第一次彻夜未归。
他昨晚在自己的书房里批阅文件、准备资料,忙了一宿,今天又早早的出门去参加一个十分重要的会议,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
距离党代会的时间越来越近,他的时间也越来越紧迫。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要交接的东西有很多,要防备的东西……更多。
吏治民生、外交国防、科教人文,小到近期目标,大到长期规划,方方面面的工作都需要他参与决策。虽然这些事,是他自从升任国家领导小组组员之后就习惯了的事,可那时他初来乍到,在小组内并非居于主导地位,需要考虑的问题,也不似如今这般需要着眼于全局。
而现在,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九州亿万人民的幸福生活;他经手的每一份决议,也都会对这个国家造成深远的影响。他的愿景,就是带领着九州这个历经千年的文明古国,重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巅!
所以司徒隽身上的担子可想而知。
虽然他才智卓绝,自入仕起就几乎压得所有与他同辈的年轻一代们喘不过气来,如今更是以不惑之年就登上了九州一号首长的高位,但他也是人,也会感到累,可他却不能倒下——从前或许是因为他承载着司徒家的希望与未来,而如今,是因为他的朝朝还需要他的庇护!他要给他创造更美好、更广阔的未来!
可现在,他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见过他的朝儿了,实在是放心不下,于是便趁着中午休会的时间,急匆匆地赶回宅子,想看一眼那孩子是否安好。
近来那孩子因为生病,十分嗜睡。就算是醒着,人也是昏昏沉沉的,不知这会儿情况怎么样了?
想到朝歌,司徒隽就不禁蹙了一下眉头。
虽然除了第一天,那孩子在癫狂之下,说出了一些原本他应该不知道的话,让他实在怀疑那孩子或许早已在他和其他知情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可此后的两天,那孩子却对他神色如常,好似全然忘了自己之前说过什么话,让他又不由有些犹疑那孩子到底是真的知道,只是现在太累无心计较,还是当时根本就是神志不清之下的庄周梦蝶呢?
不过,不管那孩子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些什么,当初的事都是他对不起他。他要怨也好,恨也罢,都是他该受的,他自会一力承担。
他会他的余生,好好补偿他。
司徒隽熟门熟路的来到主卧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朝儿,你醒了么?爸爸可以进来吗?”
这两天为了方便照顾朝歌,司徒隽便做主把人挪到了自己的卧室里修养。
虽然知道里面的人八成可能不会回应他,也有可能是他的回应他站在门口根本听不见,但出于对朝歌的尊重,司徒隽每次进门前还是会象征性的敲一下门。
果然,和往常一样,他并没有得到回应。
司徒隽也不失望,因为对他来说,朝歌能多睡一会儿就是好事。所以他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自己走了进去:“爸爸进来了。”
他三两步走到床边,却赫然发现床上没有人!
司徒隽神色大变,开始满房间的找人,“朝儿?朝儿你在么?”
他一开始以为青年是去卫生间了,但当他打开卫生间的门之后,发现灯和换风虽然都开着,但里面却没有人。而且他还发现一个小细节就是,明明每天晚上都会被清空的纸篓,才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竟然就已经被装满了。
但他也来不及细想,先找到人才是当务之急。
索性司徒隽的卧室虽然很大,但却只镶嵌了卫生间和浴室两个单独的小房间,他很快就在卫生间旁边的浴室里找到了青年。可彼时朝歌正背对着他,趴浮在浴池的边沿上,闭着眼睛,似乎悄无声息。
司徒隽被吓得魂飞魄散,这孩子难不成是……?
他疾步朝水中的青年走过去,想拍拍青年裸露在外面的消瘦肩膀,可伸了好几次手,愣是没敢拍下去。
最后,还是即使被热水熏过,也还是显得有些苍白憔悴的青年先睁开了眼睛。
他揉了揉眼睛,无力地撑住还有些晕眩和疼痛的额头,“唔……爸爸?”
见青年睁眼了,司徒隽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也顾不上被冷汗打shi的后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道:“乖宝宝,你吓死爸爸了。怎么睡在浴池里了?你病还没好,当心着凉。”
他摸了摸朝歌搭在外面的手臂,果然是冰凉冰凉的。
朝歌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又往水里缩了缩身子,把裸露在外面的后背和胳膊都沉到了水里。这水是恒温的,倒也不至于让他全身都冷。
他伸手把戴在耳朵上的无线蓝牙耳机摘下来,“抱歉爸爸……身上不太舒服想泡一下,听了会儿歌就又睡着了。”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无力却又蛮横地朝男人‘哼’了一声,撅着嘴巴道:“臭爸爸,你又骗我。”
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