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浔没想到还能在这个时候吃到这种瓜,表情一时有些一言难尽。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前排的卫斐,她正毫无察觉地翻阅那本“竞赛书”,表情平静。
感觉到卫斐似乎发现了他的目光,白浔快速低下头去,却不想这样的动作落在叶念念眼里,更是落实了他的“情根深种”。
“我会帮你们的,”漂亮的女孩子眨眨眼,还想要说点什么,却被老师忽如其来的点人打断。
这个人并不在白浔的名单里,白浔顺势向后看,却在看清的那一刻生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被选中的同学颤颤巍巍地站起,汗水哗啦啦地向下流,甚至打shi了他桌前的书本,他的嘴一张一合,嗫嚅地说着白浔听不清的话。
如果是一个正常人,哪里会出这样多的汗?
白浔环视四周,却见周围没有一个人发现了这个异样,水滴滴答答地向下流动,伴随着滴滴答答的钟声,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回答老师的问题!”
讲台上的老师砸吧着嘴,眼底不加掩饰的凶光几乎要溢出来:
“不知道?坐下坐下!你怎么听课的?人家是好学生你也是?”
然而就在坐下的一瞬间,那人忽然毫无征兆地融化了,像是身体里的水分实在被挤出太多,他只剩下一层干瘪的皮,水却还在源源不断地从他的眼睛里、嘴巴里、甚至耳朵里流出来。
“咕噜咕噜”像是鱼在吐泡泡,他的身体里再没有水可以往外挤,白浔看到他像是被一双巨手凝抹布似的挤压,刺耳的摩擦和挤压声不绝于耳,光是听这个声音,就能想象骨头被一根一根地刺入内脏。
空气中也蔓延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白浔感觉到浑身发冷,有些时候,最恐怖的事情不是恐怖的的事情在你眼前上演,而是只有你自己意识到了这件事的恐怖,就好像贞子都已经从电视机里伸出半个头来,而你身边的人却嘻嘻哈哈,问你这个喜剧片好不好笑。
水流依旧滴滴答答响个不停,在落地的瞬间变成暗红色,向着讲台的方向流去,把老师的嘴角都染成了血红色。
“咯、哒、喀嚓”老师咧开嘴咀嚼起来,藏在镜片反光后的眼睛肆无忌惮地挑选着下一个猎物,他随意擦拭着嘴角流下的血,目光在教室里巡视。
白浔再次看向钟表,时间是十一点五十五分。
一般情况下,下课时间应该是在十二点,但看现在这架势,永远只能到达五十九秒的秒针……
这堂课……可能永远都没有下课的机会。
就在白浔一筹莫展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竟是一个小纸团!
白浔乘着老师转过去板书的时间,捡起纸团快速浏览上面的字迹。
【他妈的,你个书呆子搞什么鬼?你想搞我?今天可是公休,你不要以为找些人演戏就能整到你老子,装神弄鬼?等出去了,老子这就他妈的弄死你!!】
纸团的主人并没有写名字,但光是看这个丑得自成一派的字,白浔也能猜到纸团是元谋扔来的。
毕竟一个班里,除了吴封这种老师都喜欢的好学生,另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必然是班级常年吊车尾的刺头。
元谋就是其中一个。
同时……也是那张纸上的嫌疑人之一。
元谋见前排的“吴封”在收到纸条之后迟迟没有动作,忍不住有些急了。
“nainai的,你他妈的搞我是吧?”
元谋一脚踹开桌子,在空旷的教室里发出巨响。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自己吸引过来,元谋略有些得意地抬起头。
他爸是学校的股东,前年为了他能入学,还捐了栋楼,所以就连校长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更不用说面前这个小小的任课老师了。
所以他不慌也不忙,一边身子侧着,甚至抖起了腿,同时,还不忘扫了一圈班上同学投来的目光。
白浔就属这些人中眼睛瞪得最大的一个。
他是真的万万没想到,元谋既然没有完全陷入鬼域,那这个逼是感觉不到现在这个诡异的气氛吗?
就好像明明看见面前有个炸弹,正常人的反应难道不是好好观察仔细斟酌,看看要剪哪根线?偏偏这个真正的猛士,看都不看炸弹一眼就把两根线一起拔断。
拔断还不算完,他还一屁股坐在炸弹上,恨不能再放个响屁。
一般情况下,敢于干出这种事的人,不是艺高人胆大,就是真的脑子有包。
元谋显然是后者。
而另一边的元谋看到“吴封”投来的奇怪眼光,头脑一热又要开始发火。
什么时候那种书呆子也敢用这样的眼光看自己了?他是什么眼神!
难道说……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
元谋向两边的镜子看去。
还是原来的摸样没错啊,没穿校服、头上抹的发胶也好好的在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