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悠然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瘫在小床上,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像个断了线的风筝,目视着从云端跌跌撞撞的栽进地平线。
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泯灭了。
她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大声哭,怕别人听到,只是一味流泪。
是自己抱有太大期望,还是说对许墨太有信心?是男人都这样,还是许墨不够喜欢自己?
她突然想到一句诗,以前在学堂里学的,当时不以为然,现在想来字字诛心。
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
她小声念了出来,其实后面还有两句,她不敢继续念。
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
她何止是将身轻许人,像个傻子一样,连这颗真心,连同整个人都一股脑的交了出去,半点不剩给自己。
泪珠儿温热,滚落下脸庞,晕开在枕头上。丁香色的枕套打shi后泛出了雪青色的斑块。她手里头捏着块手绢,已被手心里的汗沁shi,也没有要擦眼泪的意思。
悠然始终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这几天所发生的事。上个月他们还花前月下,而今天,男人就要弃她于不顾。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像是被谁按了快进键,让人承受不起。
悠然伸出手掌掩在小腹上,肚子很暖,至少比她的手要热。皮rou下是个小生命,是她和许墨的孩子。他现在或许是一团血rou,以后可能会长成一个婴儿,一个大人,会管她叫妈妈,管许墨叫爸爸。可惜她没有机会再听到。
女人怀孕,又是和心爱之人的孩子应该是个开心的事儿。但这个孩子,与她有缘无分,留不得,要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想起白天,许墨那副绝情的样子,她的心就跟破了个大窟窿似的,呼呼往里灌着冷风。她不断回想,生怕漏了哪一祯。他的表情冷漠而又决绝,不像假的
你怎么来了?
其实许墨从看到悠然一家时就猜到了是什么事。愤怒的亲属,哭哭啼啼的女孩子。这样的情况,他不是第一次处理,应该很好解决吧。
钱给足了,再宽慰几句,摆出一副我也不想这样的抱歉表情。要是女孩再纠缠,那也不怕,让她继续疯,许墨只要展示下自己的风流史和恶劣的作风,再不依不饶的女孩子看这样决绝也就不敢继续为他留着孩子。
可他绝没有想过,自己面对的会是悠然。
我我
悠然窘迫的不知如何开口,明明来之前心里打了一万遍的草稿,真正面对许墨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你怎么了?
我妹妹她,怀孕了。幸而嫂子替她接了话。
这样啊。
我是想问问
我们是想来问问,你怎么打算的?
嫂子对许墨倒是客气,毕竟许墨以后也是自家的女婿嘛。现在安排婚事也不知能不能赶在妹妹肚子大起来前安排妥当,等孩子出生
悠然。
许墨半蹲下,目光和她齐平,伸出手和往常一样替她顺了头发。他的指尖有些凉意,碰到了她滚热的耳垂。
他在装,在演戏,撑着自己像以前那么多回一样,玩世不恭的说出这些话,可心里却像刀割一样痛。
悠然,别害怕,用药线,不会很痛。
女孩刚刚还倔强的眼神,一下就涣散开,像个濒死的人,她不相信,盯着男人的眼睛,企图再次确认他的话。
药线?那是什么?
我是不结婚的人,你应该知道。医院我给你安排好,钱也不用担心,之后我会给你一笔可观的补偿。你养好身体,不要想太多,懂吗?
悠然张着嘴,想说的有太多不知从何说起。她看到男人的嘴在动,说的是中国话,她听得懂,但是字句联在一起她却不明白意思。
直到旁边情绪激动的哥哥,嘴里嚷着你把我妹妹当什么朝着许墨扑了上去,悠然才意识到,许墨不想要这个孩子,也没有娶自己的打算。
又是一出闹剧,好在许墨躲得快,并没有被哥哥伤到。众人劝劝闹一闹便也散了。许墨的衣服被哥哥弄得又皱又脏,狼狈不堪,可这不是第一次了,他理应习惯。
等悠然一家走后很久,许墨都还站在那里,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发呆,半晌吴妈多了句嘴。
许少爷,你这是何苦
我给不了她想要的未来。
但是,和你在一起,就是她想要的未来。
下午的时候,哥哥翻了家里的老本,把能找出来的财务都找出来,连同父母留下的一些老物件。嫂子把自己陪嫁的首饰也捡了几样值钱的添进来。
我自己的妹子我最清楚,是个实心眼,我今天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孩子她想要,她舍不得。孩子没了,她也会垮掉。想要就留,我就是卖血也会把这个家撑起来,咱养得起,我有一口吃的,然然就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有。
窗台那儿传来细碎的动静,把悠然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