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黑衣老人坐上那辆黑色奔驰车时,凌风还有些恍惚。
他眯了眯眼,澄亮的眼眸盯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心中涌起纷乱的情绪。
他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过外头的景象了,恍惚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久到此时,他竟然从心底生出一种对外界感到生疏与不安的感觉。
“我听说凌风先生遇到了些伤害,Jing神上出了些问题。”
耳边传来黑衣老人苍老却温和的声音,凌风转过头去,对上了老人慈祥带笑的眼。
黑衣老人毫不掩饰打量之意,眸光细细地打量着凌风,却不显得冒犯。见凌风注视着自己,他脸上笑容更深:“如今看来,应该是要恭喜凌风先生恢复健康了。”
“……”
凌风抿了抿唇。
对于厉老,他仅仅在夜岛时耳闻过,对于厉老当年走南闯北一手打下家族大业的丰功伟绩,他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但要说正面接触,凌风便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老人家,也并不知晓厉老的行事作风与个人喜好。
因此,他也不能确定厉老派人让自己走这一趟,究竟是好,还是坏。
但至少眼下,面对身前笑容可掬的老人一再表露出的善意,凌风也确实不好冷面相待。
沉默了几秒后,凌风轻轻颔首应道:“谢谢您的关心。是凌风做错了事,理应受到责罚。”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既承认了自己恢复神智的事实,也将自己受伤害的缘由归于自己犯错受罚的头上。
黑衣老人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见老人没有再继续交谈的打算,凌风也重新转过头去,望向窗外的风景。
窗外正快速后退的人或车或景,都在无形间唤醒了他对这个人世间的记忆。
他的眼眸里渐渐跃起点滴光芒,却又很快消失无踪。
车厢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但透过玻璃窗户,凌风可以清晰地看到黑衣老人的视线,一直都落在他身上。
或是打量,或是审视,或是判断。但是,却毫无冒犯的意图,仿佛只是在好奇,他们家族年轻的家主钟爱的玩具究竟是何模样。
然而这些,凌风此时都无心关切。
又开始隐隐作痛的大脑,正一点点吞噬他的神智,搅乱他的情绪。
凌风缓缓蹙起眉宇,脸色因为大脑的疼痛略略褪去了血色,额间开始冒出细密的冷汗。
“您又头疼了吗?”
耳边再次传来黑衣老人的声音,凌风心里一个咯噔,转过头去望向他,心里悄然响起了警钟。
又。
自己频繁头疼也不过这几天的事情,竟已经被厉老及厉老身边的人知晓得一清二楚了吗?
像是猜到了凌风的猜疑,黑衣老人面色不改,朝着凌风温和地笑解释道:“厉老对渡少爷向来很关心,在最近这段敏感的时间里,厉老多放了些心思在渡少爷那,也是应该的。”
“您又头疼了是吗?”
解释完毕后,黑衣老人又紧接着将方才没有被解答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凌风抿着唇,沉默了几秒后,还是轻轻地颔首应道:“是,最近时不时就会头疼,不是什么大问题,忍一忍就过去了。”
对于凌风的回答,黑衣老人不置可否。
他从衣袋里取出了一个Jing致的玻璃药瓶,从里面倒出了一粒药丸,递到了凌风面前。
他笑了笑:“厉老亲自研制的药,您尝尝。”
“……”
这话说的,再配上老人此时一脸人畜无害的笑,若不是有头疼的原因在前,凌风几乎要以为,厉老是研制了什么棘手的秘制毒药想要让他吃下去以便控制他。
可事实上,不管这颗是毒药还是其它,在这个局势下,他不认为他有拒绝的立场。
于是,仅仅犹疑了几秒,凌风便点头应了一声,取了药毫不犹疑地吞了下去。
一股淡淡的清香从药丸入口时立即在凌风的口腔里弥漫。
短短几分钟,凌风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大脑传来一阵阵清醒的信号,仿佛吸入了风油Jing般,紊乱的大脑思路一点点重新清晰,原来不断加剧的头疼症状正在一点点减弱。
显而易见,这是一次善意,来自厉老的善意。
“谢谢。”凌风望着黑衣老人,神色诚恳地道了声谢。
“您客气了。”
一直默默观察着凌风的黑衣老人笑道:“现在渡少爷不在,车子里也只有我这个老头子和几个保镖,您不用这么拘谨,适当休息一下。”
这突如其来跟前面话题牛马不相及的内容,显然让凌风怔了怔。
他眨眨眼,从黑衣老人望着他脊背的视线上很快便反应过来,黑衣老人是在指他从上车以来,一直保持着昂头挺胸不靠椅背的姿势。
凌风又抿了抿唇。
他回以一个浅浅的笑:“已经习惯了。”
黑衣老人笑眯眯地注视着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