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长烟一空,皓月千里,万刃宗便是在这样一番浩浩汤汤的壮观景象之中。
“这便是万刃宗?”
芜妄念叨一句,言语间不经意便透露出了几分不屑。
这般一个正道宗门,修仙世家,竟还不及他那千月殿一半大,果然他起先说要将魔界赠与言辞秋的想法是正确的,他堂堂魔尊心尖尖上的人,就该住这世间最繁华的居所。
言辞秋失笑,“怎的,不喜欢?”
他现在可算是看清了,威武霸气的魔尊,私下还得哄着来。
“你住的地方,不喜欢也是喜欢的。”
言辞秋瞧着那人满目澄澈不似作伪,心道这幼稚的流氓头子情话倒是越说越顺溜了,顺耳得很。
他心情不错,也懒得去思索那所谓的妖尊现在何处了,一手抓过芜妄便向着宗门方向飞去,“走吧,宗主夫人,带你瞧瞧咱的徒儿们。”
“宗主?”
“宗主!”
“宗主回来了!”
“……”
芜妄还未从那声“宗主夫人”中回过神来,便被声声震耳欲聋的“宗主”吵得皱了皱眉,他微微侧身瞧了眼身旁的言辞秋,只见那人神色淡然,三千白发尽数飞扬,眉宇间清冷又傲然,所谓谪仙,便该是这样一般的人儿吧。
芜妄突然有些不自在,听着底下那些他连脸都记不住的人声声叫着“师尊”,他突然就有些气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气什么,可他就是不自在,就好像言辞秋不是他一个人的一样。
这个念头一出来,芜妄几乎有些恐慌,又或者说该是难过,一瞬间他甚至想放出结界,将言辞秋一辈子关在自己身边才好,那人本就该是他一个人的。
甫一见到宗主,底下一个眉清目秀的弟子便上前一拜,神采奕奕的模样,眼底迸发出的光芒,芜妄也不能忽视,他撇撇嘴,心道真不该就这么答应了言辞秋回这儿来。
“宗主,这位前辈是何人?”
良久,那弟子才像是高兴够了,将目光依依不舍地从言辞秋身上挪开,落在了芜妄身上,话一出口,满是提防的意味。
芜妄好歹这么多年的魔尊了,周身除却十足的气场便是满满的魔族气息了,哪怕再怎么掩盖,也难保不会叫人察觉出异样,又况且,他本身就想威压外放叫这些人老实点,省的有人惦记他的言辞秋,这小弟子也算眼尖,竟还知道防备他。
而后却见言辞秋只淡淡地望他一眼,那一瞬芜妄突然收了威压,他甚至下意识屏住呼吸,在他的感官里,他此时已听不见除却言辞秋外的任何声音了,他总是过度关注那人的动向,小心翼翼却又不愿叫其察觉。
而后他便瞧见,那人朱唇翕动着,呼吸间吐出的几个字,哪怕他这辈子也不能忘却了——
“本座的——道侣。”
即便是后来言辞秋拉着他向着厢房走去,即便是夜深熄灯后坐在满庭如水的月光里,即便是言辞秋已将那杯酒喂到了他唇边,他都还沉浸在那声“道侣”中久久不能回神。
言辞秋又伸出手弹了下他的额头,“夫人,莫不是嫌弃我这酒?”
这芜妄今日就一直不太对劲,至于究竟哪里不对劲,言辞秋其实也不怎的说的上来,只觉得那人炽热的眼神几乎快要将他穿透来,而当他回头看向芜妄时,却又见其悠悠地收了目光,耳根也悠悠地转红,活像那被调戏了的小娘子。
言辞秋一想到这个词,便越发觉得自己真该“调戏调戏”他,是以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他轻挽一壶酒,坐在如银的月光里,他亲手为芜妄盛下这一杯酒,兑着水色的月光,这一抹清酿便在他纤纤玉指中递到了芜妄嘴边。
他像是有些微醺,面颊上两抹浅色的粉,真如那朝阳下的花苞,欲开不开,含羞带怯,又满载春风般的妩媚。
见芜妄看过来,他又朱唇轻启,道是一句,“莫不是嫌弃我这酒?”
那言语中唇齿开开合合,其间小巧的舌,隐隐约约,半露不露,竟如那怯弱的花心,又如那蛇妖的红信,吞吐间,芜妄只想将其狠狠地蹂躏几番,将这其间的美妙都尽数堵在自己口中,免叫他人看去了才好。
而他,也确实是这么做了。
当他压上来时,言辞秋手中的清酒尽数洒落一地,稍稍有几滴落在微凉的指尖上,也悉数叫芜妄舔了个干净。
他含着口中这纤细的玉指,像是品尝着什么珍馐玉露,唇齿缠绕间,已分不清是酒香还是指香。
他觉得言辞秋像一把钩子,他的想法他的动作,他的一切都让其掌控于股掌之间,他像是陷入一潭酒池,醉的不省人事,可偏偏他甘愿如此。
当他将言辞秋压在圆形的石桌上时,他真像是醉得一塌糊涂,脑中已混沌一片,连话都说不清了。
可他眸中却还是一片清明,他看着那人,看着他那心尖尖上的人,他还是开口,将心底那深藏的爱意直抒于此,他说,“言辞秋,我爱你。”
可说出口,他又觉得不够,这短短的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