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少女映入他眼簾的瞬間,似乎有著什麼正在喧囂不已,躁動不安,讓他舉起了那本是垂放在腰側的左手,穿戴著黑色皮革手套的掌心停頓在了她的臉頰側,與她慘白的肌膚僅隔著三四指節的距離便停了下來。
「拔拔拔」那熟悉的嗓音令他扭曲了面容,但是他卻憶不起眼簾下的少女,在自己心中佔據多少的重要性。
茉薾塔?坎貝爾?黑森,就算他也頂多只是有過幾次的眼緣,不怎麼對這張臉龐有所認識,卻也深知這名少女便是兄長唯一的親生血脈,也就是列蘭赦帝國唯一的公主殿下。在他的記憶認知中,他前這十多年來為了拉下正坐在皇座上的道格拉斯,可是無所不用其極,甚至還將那名自己唾棄、作嘔不已的私生女帶回來,就是為了利用愛葛莎那張熟悉且如此相似的面容去哄騙道格拉斯,並藉著機會讓他有機會在道格拉斯放下戒心的瞬間痛下毒手。
但是這是怎麼一回事似乎有什麼不太對?為什麼身為道格拉斯骨rou的公主殿下,會稱呼他為父親的代名詞?他們之間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層親暱的聯繫?同時,為什麼在少女如此親暱地呼喚他時,他並未產生任何強烈的反感?
茉薾塔睜大了那雙與雷牡勒相同色調的紫苑眼眸,淺色的睫毛捲曲地眨了眨,而下一秒她在反應過來自己撞入了誰的懷裡後,眼框中的清澈透亮的雙光一瞬劃過,伴隨著眼角處掉落下的碩大淚珠。
「您怎麼現在才來呢?」她顫抖著纖細的雙肩,抽泣的聲響雖不大,但卻在這無聲的溫室中一點一滴地感染著。當她一知道雷牡勒此刻正站在自己身前後,本來緊繃的神經全數地放鬆了,就連這幾星期來被陛下囚禁的驚恐、畏懼都在霎那間消散了,只因為他出現在她身前了;這些年,面對著陛下嫌棄厭惡的鄙視、對待,都令她飽受著身心靈的折磨,只有身前的男人在她最為無助的時刻伸出手,對著她一次又一次地,翻覆地對她訴說著他只要她一人,甚至願意從叔叔的身份變為她的父親。
雷牡勒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對於自己被身前的茉薾塔喚為拔拔,但是當他瞧見到她落下一滴又一滴的淚珠時,以往那假面笑容變徹底地瓦解了,成了一種自己從未想像過的憂心面容,而如同冰山般的冷血的情緒也在這一刻崩解了,為了她難受委屈而掀起了陣陣漣漪。
他魆黑的髮絲隨著他的彎身而垂掛在兩人之間,如同血滴般朱紅的耳飾也在此刻閃爍著耀眼的光澤,這張冷峻卻帶著點柔和的顏面緩緩地接近著少女輕聲啜泣的臉龐,而也因此令他更能清晰地聽聞到她微弱細小的哭聲,同時也更加徹底地瞧見了她Jing緻熟悉的面龐果然是皇家的血統,不單單只是相像而已,還是十分相似的令他憶起與兄長幾分相似的女人。
「別哭了,哭腫了就難受了。」雷牡勒自己也很意外地輕撫著她哭紅的眼角,但是眼眸中充斥的憤恨在下一秒就被心疼所取代,不知曉自己此刻內心攪和在一塊的情感所為何物,只是單單知道這個本應該只是一個多餘的公主殿下,在這一個特定的時刻下有了一份特殊的含義了。
雷牡勒對於自己的個性再清楚不過,他如同兄長那般心狠毫無悲憫之情,同時在面對阻擋者時也是同樣的乾脆利落,只是在那群烏合之眾中,他總是會扮演著一位親和力十足,綻放著溫和笑靨的帝國皇子,不過僅僅是為了在閒雜人等面前做足場面戲,省得些不必要的麻煩事。但是,他現在面對這個令他最為痛恨男人的血脈時,為何會有這些不該有的柔弱情緒,甚至還會有想要呵護她、關懷她的念頭
對於自家主人的態度有著一定程度的震驚,但是仍舊沈默不語的霍厄斯只是站在溫室門邊,他神情疑惑卻也冷靜地注視著眼前不該上演的柔情橋段。畢竟,霍厄斯服侍雷牡勒早有一定的時長了,卻從未見過他主人這般真誠地對待過一個人,就連是他親生血脈的愛葛莎小姐,主人也總是做做表面功夫,實則上一回到私人空間時就會卸下那張笑容滿面、和藹可親的面具,且對於碰觸到愛葛莎小姐的貼身物品、衣著、手套等等,都會露出一臉吐棄的扭曲神情,且毫不猶豫地扯下扔在了地面,因此此刻目睹著主人與茉薾塔公主殿下有如此親暱的行為,他在身後表示驚愕甚至還有些忐忑。
「拔拔,您可以別再留我一個人了嗎?」茉薾塔在他逐漸敞開的手心裡蹭了蹭後,這才上抬了那因為哭泣而漸漸紅潤的臉蛋。
「」因為茉薾塔如此毫無警惕的親近,讓雷牡勒不知所措地盯著那被她臉蛋緊貼的掌心,而後在停頓了幾秒鐘後,才又一次地將目光轉回了她那直勾勾渴求著他的少女面龐。單只是這樣一般的親暱討好小動作,就已經讓從未想過親近他人的雷牡勒震驚不已,甚至有個很詭異且病態的想法,只要動一動手臂就能輕易地將這嬌小的身軀按入骨髓之中,讓她半步也離不開自己。
「嗯,不會了。」雷牡勒彷彿是著魔了一般,完全不知自己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只是無法再將目光從少女身上移開了。
正當雷牡勒準備牽起茉薾塔那隻收放在胸前的手時,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