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让听旨之人提前接驾。也就是说,在建安帝进承安宫门之前的这一小会,他们要想办法怎么把这件事儿解决。
长叶已经乱了阵脚,不停的在旁边问新棠怎么办。
新棠被长叶摇得头晕,她面色发白的看向应急,一双眼睛清澈又透亮,“殿下现在在哪儿?”
应急动了动唇,“宫外。”
新棠:“......”
太子就算会飞,这会儿也是回不来的。
她想问应急怎么办,一扭头却发现长叶和应急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望着她,似乎等着她拿主意的样子。
新棠都要被气笑了,她有什么办法,她一个女人还能装成太子去迎接建安帝吗?
三人大小眼瞪小眼之际,长叶忽得举了举手,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着有些滑稽,但现在谁也没心情笑她,“我......我倒是有个主意。”
“说。”
“说。”
......
宫门外已经可以看见渐渐逼近的灯光,新棠拧了一下长叶,扒拉开应急,快速往殿前走去,边走边问道,“殿下以前可有私自出宫过?”
应急语速飞快,从未像今天这样配合过她,“极少,但未曾碰到过陛下。”
很好,又让她尝了一次鲜。
新棠咬着牙,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若是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别忘记带话给殿下,就说我黎新棠对殿下一直都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还有长叶,以后我的忌日别忘记多烧点纸钱给我,最好漂亮的首饰也烧点,我来这里这么久,连样像样的首饰都没有,着实有点寒碜......”
长叶跟在旁边都快哭了,她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出那个馊主意。
她刚想说点什么,“嘭”的一声,新棠已经推开了行安殿的大门,又“嘭”的一声,在两人面前合上了。
建安帝已经到了门口。
福禄见承安宫灯光昏暗,也没人出来接驾,一张老脸有苦难言,亏得他刚刚还比别的宫叫得更前一点,这太子爷怎么总是这么拧。
应急和长叶飞快的来到御驾跟前,身子伏地,“奴才(奴婢)叩见陛下!”
“太子呢,怎么不见出来见朕。”
长叶小声道,“回陛下,殿下,殿下说他身子不适,歇下了。”
这就是不想见的意思了。
福禄偷瞄一眼建安帝的脸色,果不其然,面沉如水,隐隐有动怒的迹象了。
他忙打圆场道,“陛下平日政务繁忙,可心里总惦记着殿下,这不,批折子到这么晚也坚持着要来看看,殿下合该全了这份慈父之心才是。”
建安帝照例是每个月都要来承安宫一趟的,除了要在天下人面前演一演父慈子孝,还要来看看这个继承了周氏的聪慧的大儿子平日里都在做些什么,自上次宫宴过后,他至今还未来承安宫瞧过,心里总有些不安。
周氏一族留给建安帝的Yin影太过深刻,以致于他即使把这个儿子软禁起来,也总忧心他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无声息的成长,壮大到他无法控制。
建安帝的目光从跪在面前的两个奴才身上飘过,直直的看向紧闭着大门的行安殿,此刻的行安殿内烛火旺盛,偶尔还能看见衣裳翻飞的影子,哪里像是歇下了的样子。
建安帝抬脚往里走去,身后整整齐齐的跟着一排又一排的宫人,待最后一排人从长叶和应急眼前走过,前头才传来建安帝的声音,“福禄,去传太医,朕去看看太子。”
应急和长叶心里一凛。
福禄哎了一声,急忙调头往太医院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被应急一把拉住了胳膊,“这等小事不劳烦公公,”他转头示意长叶,“去太医院看看李太医这会儿回来了没有,就说殿下身子有恙,让他尽快赶来。”
长叶是知道李太医的,匆忙应一声,不等福禄说话,一溜烟的跑了。
长叶一走,应急立马松开福禄,弯了弯身子,“公公莫怪,陛下身边离不开公公,是奴才自作主张了。”
应急这张脸木噔噔的,天生一幅忠心不阿的样子,分外有欺骗性。
福禄扯了扯被他捏皱的袍子,细声道,“不打紧,总归是你家主子的病情重要,年轻丫头总比我这双老腿跑得快。”
说着话,福禄已经转身往建安帝身边去了,应急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他刚刚让长叶走是有私心的,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长叶见势不好可以中途逃走,而他也可以拼一拼,想办法把新棠带走。
建安帝已经来到了行安殿门前,示意人去推门,旁边的小公公站了出来,麻利的一步步登上了阶梯,伸手却推那扇紧闭的宫门。
应急站在下面一眼不眨,耳边只余小公公那双手碰到门棱的咕咚声,他现在站在建安帝身后,浑身的肌rou崩的紧紧的,像一只随时准备离弓的箭,仿佛只要那扇门一动,他便立时会飞出去把人紧紧的钉在那里。
众人屏气,等着今晚的这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