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正言顺的储君,有他在,我等老臣才能看到南岐的希望啊!”
耿老将军戎马一生,到了不为名不为利,只想为后代子孙择一明主谋个出路,这份拳拳之心没错,错得是这时势易变、造化弄人。
“老将军的话,应急定当一字不漏的转告给殿下。”
但凡涉及军情,耿自忠都是粗中有细,他把边防图折起来放在一个信封里,用蜡封了口,又折了两遍,交给应急的时候还不忘问道,“若是以后有急事要找殿下商量怎么办?”
应急把信放入怀中,言简意赅,“今天晚上殿下会去湖边小坐,将军若有急事,今夜老地方见。”
承安宫内的湖连着护城河,一路延伸到城外,是一道天然屏障。
应急应缓以往出宫,都是通过这个湖躲开外面的禁卫,虽然有些麻烦,到底安全妥当最重要。
出了耿府之后,日头还有些早,应急转头去了福临酒楼。
现在不是用饭的时候,酒楼里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客人,店小二肩膀上搭着一条白色的长巾,靠在门上打瞌睡,柜台那里的掌柜低着头,只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算盘声。
应急站在大门口看了会儿,绕了一圈,从巷子里的后门进了后厨,一路往前走到了大堂后的隔间,隔间外面就是柜台。
他站在帘子那里轻咳了几声,前面的算盘声蓦的歇了。
没了算盘声入眠的店小二也醒了,被掌柜一通训斥完后又打起了Jing神看店。
不一会儿,帘子被人撩起,一个面容有几分和气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应急面前,这人就是上次几人来这里时,出门办事的掌柜。
他和应急对了个眼色之后,率先起头进了隔间内的厢房。厢房里有一层和大堂一模一样的楼梯,楼梯的尽头是一座两层的小楼,一墙之隔的地方,便是外面的包厢。
掌柜姓董,是周家早年间的库房管事,妻子是周皇后的陪嫁嬷嬷。周皇后殁后,她跟着周皇后一起去了,而后周家渐渐衰落,他便拿着周家的赏赐在扶临城里开了这么个酒楼。
董氏夫妇受周皇后恩惠颇多,董掌柜孑然一身,只想好好经营这个酒楼,为的是给太子多一个栖身的地方。
太子来得次数极少,董掌柜格外上心,“殿下可是缺了银两?”
应急倒希望他是来拿银子的。
“金丝豆腐、麻油荷叶鸡、樱桃煎、锦绣琼酥并玉带八珍糕。”他头一次背这么些个文雅而拗口的吃食名字,念完了还顿了顿,唯恐自己漏了哪一个。
坦白讲,他觉得这比练功难上了不知多少倍。
这菜名和点心都是楼里的招牌,董掌柜以为应急饿了,急忙道,“这上菜还得一会儿,要不我先让人上点别的给您垫垫肚子?”
应急面无表情的拒绝,“董掌柜不必忙,这些都是殿下吩咐让我带回宫的,天黑之前做好就行。”
董掌柜更疑惑了,他可是听她那早逝的婆娘说过小姐的儿子不吃甜食的,可这樱桃煎、锦绣琼酥和玉带八珍糕,哪样都是甜的。
不过主子的命令他向来不多问,着手下去让人安排了。
等菜的功夫,不想这福临天下却来了浩浩荡荡的一堆人,应急留神看了一下,不是长乐小侯爷段无忧是谁。
金堆玉砌、挥金如土,高调的不行。
在座的还有别的世家公子,狐朋狗友凑作一堆好不热闹,三两杯酒一下肚就开始满嘴跑马,一个吹自己在宫里有人,一个吹自己后院有多少美人,还有吹自己家日进斗金的。
段无忧是个不肯屈居人下的,扯着嗓子说的话整个大堂都听得见,“你们那算什么,论富贵,跟着小爷我,才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段家那才叫金山银山,你们懂个屁,一群没见识的怂货!”
好在里面还算是有清醒的人,“银子多了难免遭人惦记,也容易招来祸患。”
这话段无忧不爱听,他用筷子指着那人的鼻子,颠三倒四道,“你个没见识的怂货,被人惦记那是说明小爷小价值,你懂什么是价值不,就是、就是、”他结巴了一会儿,补充道,“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给的那点钱算什么,以后小爷有的是荣华富贵。”
应急看了看天色,是时候该回宫了。
那个麻油荷叶鸡要等火候,费了些时间,董掌柜赶在天黑前把菜全部做好放在食盒里拎了出来,“急管事,刚出锅都还热乎着,回宫后殿下吃着刚刚好。”
应急接过,点点头道,“有劳掌柜。”
董掌柜从后门把人送走了,看着应急快速消失在黑夜里,才转身回了大堂。
宫里这会儿刚掌灯。
行安殿内的矮桌上放着应急刚刚拿回来的食盒,盖子已经被揭开,香气飘了一室,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太子却坐在书案后一动不动,手里的书翻了一页又一页,翻完之后又从头再翻,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眼见着再翻下去,今天这晚上怕是要过去了。
应缓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