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挣扎,后来军医替他诊脉时,他见军医上了年纪,弓着身不方便,主动抬了手配合,而且卑职见刚刚他盯着卑职的腰牌出神,似乎是……识字。”那孩童想表现出不配合,可又本能地知晓要尊老,一个人无论再怎么掩饰,自幼养成的习惯,身上展现出的涵养是骗不了人的。
苍川普通百姓近年来温饱尚不能满足,更遑论送孩子去私塾识字念书,那孩童看来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若已经识字,家中看来是非富即贵,赫连淳锋思索片刻后道:“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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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童之事,不论赫连淳锋还是华白苏,一时都未理清头绪,对方始终不愿开口,可以追查的信息实在太少。
待大军出城找到落脚之处,华白苏便回头翻了翻自己那包袱,道:“你我在这里凭空猜测,不如直接用些毒让他开口。”
赫连淳锋愣了愣,很快叹道:“这么小的孩子,若真是受人威胁才如此,用毒未免有些…….”
“有些残忍?受人威胁又如何?他想取你性命是真,不管他出于何目的,只这一条,便不值得你同情。”华白苏冷笑一声,将取出的药瓶收入袖中,转而看向身侧的男人,“若你想要一位心地善良的情人,那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在我这里,伤你便是该死,他是老是少又与我何干?”
若非为了替赫连淳锋留个活口问出有用信息,像这样敢当面刺杀赫连淳锋之人,别说是救,华白苏甚至愿意给他多下几种毒,让他死得更痛苦些。
赫连淳锋怔了怔,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光顾着猜测男童的身份,竟忽略了华白苏的情绪。
被留在马车内,知晓有人试图以暗器刺杀他,哪怕面上表现得再平静,华白苏心中不可能真丝毫不担心。
想清楚到这点,赫连淳锋再顾不上其他,伸手将华白苏抱入怀中:“怎么会失望,我永远都不会对你感到失望的。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让你担心了。”
华白苏由着他抱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将人推开,平静道:“二殿下与其在这里跟我说抱歉,不如尽快将事情查清,以绝后患。”
“好。”赫连淳锋亲了亲华白苏的鼻尖,“走吧,一起去会会那孩子。”
两人下了马车,正要往军医的营帐去,却见不远处一侍卫小跑着朝这头过来。
“何事?”待对方站定行了礼,赫连淳锋开口问道。
“二殿下,李将军说想要见您。”
“李拯?”赫连淳锋微微有些诧异,李拯被关押在囚车之中,跟随大军返回凤临城,但因囚车一直在队伍末端,赫连淳锋已经许久未想到这人,“他可有说是何事?”
来人正是看守李拯的士兵,闻言如实道:“李将军只说有急事想求见二殿下,让小的代为转达,小的并不知具体为何事。”
当初赫连淳锋将李拯关押,用的是不守军规,以下犯上的罪名,之后虽然当着几位将领的面,问出了同党及一些与冉郢人勾结的证据,但都还未对外公开,因此军中其余小兵并不知情,对李拯也依旧十分恭敬。
赫连淳锋回头看向身后的华白苏,询问道:“是先去见见李拯,还是先去找那孩子?”
“先看看那李将军找你到底有多重要之事吧。”其实不止赫连淳锋,连华白苏都十分好奇李拯这时忽然求见赫连淳锋,到底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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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有人将囚车牵到两人面前,李拯穿着囚服坐在囚车内,不见了往日的威严,他披散着头发,像是早已经习惯了如此,见到二人来便行了一礼,道:“二殿下,罪臣……罪臣有十分重要之事相禀。”
说着他拿眼神扫了扫四周众侍卫,那意思显然是不希望旁人知晓他接下来所说的话。
“你可别又想耍什么花样。”赫连淳锋想了想,真挥手让周围人都退下,只留他与华白苏站在囚车前。
李拯之只是苦笑:“别说罪臣今日锁着锁链,就算没锁,有二殿下与华公子在,罪臣又能如何?”
李拯是真怕了华白苏,哪怕此时依旧不敢与他对视,待其他守卫都走远了,他再次开了口:“二殿下,说来您或许不信,在今日之前,哪怕被抓,哪怕事情败露,哪怕我心中清楚自己难逃一死,也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可如今我才知晓,自己是真犯了蠢。”
出乎赫连淳锋与华白苏意料,李拯这次找他们来,竟是为了坦白。
坦白有关于石会城的,他们原本的计划。
之前在被华白苏下毒时,李拯就曾经交代过,赫连淳志是在此次征战前找上他的,他愿意替赫连淳志效劳,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赫连淳志表现出的对和平的渴望。
李拯是当年曾跟随皇上征战冉郢的老将,他清楚以目前两国的实力,战争除了劳民伤财,不可能真达到扩充疆土的目的。
而赫连淳译与赫连淳锋皆主张战争,这让他从最初,就打心里不认同这两位皇子。
他选择效忠于年纪虽小,却表现出过人智慧的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