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肩膀忽被人拍了一下,余玖惊得忽收了意念,登时头痛欲裂。
第一反应便是要杀了那人灭口,待她转过身,却望见凌王站在她身旁,一手将她拽下假山。
她挣扎着站稳脚跟,额头传来的痛处暂时撕裂着她的神经。
“殿下在假山上做什么?”
深吸一口气,余玖将额上冷汗拭去,方站直身子笑道:“凌王殿下怎么来了?我出来走走,耳环却被小鸟儿叼走了,这不,刚在假山上看见,便爬上去拿。”
凌王似笑非笑,目光瞥向亭内的鲁王:“方才狂风大作,我见殿下差点落地,便来帮忙。”
余玖面上笑着,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那还真是,多谢凌王殿下了。”
“既如此,耳环也找到了,”他带着一抹Jing明凝视着余玖,朝余玖伸出手,“我便送殿下回聚贤殿吧。”
可恶!
余玖余光瞟去,碧水亭中的鲁王已摊倒在地,宫人们不知怎地都跑了进来朝着亭内而去,眼看着要将鲁王抬回去。
“有刺客!”
“传太医!”
她心中不甘地冷哼一声,无视凌王,甩袖径自离开。
江微尘默默收回手,微风吹过,他转身望着余玖的背影,怅然若失。
二人一前一后从另一门回到聚贤殿,一路沉默。
江微尘一言不发跟在余玖身后,目光离不开她片刻。她装得端庄,其实生气极了,因为每次她生气的时候,嘴巴都会紧紧抿起来。
他见她从袖子里拿出簪子一个一个插在头上,处处透着怒火。
路过的宫人识相地行礼,他方移开的眼光,待他们走远,又默默落回她身上。
她双手垂在身侧,是记忆中的那双手啊。那双为他夜里温柔扇着阵阵清风的手……
好想,再牵着你,与你走这红墙砖路,与你雪中嬉闹,听你轻声细语地讲故事,夜里问他冷不冷、热不热……
思及悲伤处,他拎着灯的手微微颤动,“啪嗒”一声,灯落在地上,燃起一团小火。
余玖疑惑地回过头,见他呆呆站在火边,下意识将他拉开:“你不怕被烧着么?”
回过神来,他朝她一笑:“无碍,方才手滑了。”
她狐疑地瞪了他一眼,唤来周边的宫人灭火,直到他们将灯的残余收拾了去。
回到聚贤殿,已是散宴之时。与春草相会,草草与凌王道了别,余玖带着一头疼痛回到琉椛阁。
一觉睡到翌日午后,午起用膳时,听李nai爹讲起鲁王府的那些事。
听闻鲁王昨日御花园遇袭,受了严重的内伤,今早尚醒。提及此,春草也奇怪:“最近几日吹雪向我打听琉椛阁有没有新来的下人,我尚且记不住也不知她何意,便说不知,让她问李nai爹。”
怀疑到琉椛阁头上了吗……看来最近只能安安静静过日子了。
余玖停箸抬起头,迎上春草一双星星眼:“怎么了?”
“鲁王女既然身体抱恙,殿下要不要去探望探望?”他满目憧憬,朝着余玖眨巴眨巴眼,对撮合自家殿下和鲁王抱有百分百的动力。
与鲁王多亲近一分,暴露的嫌疑就多一分,但获得的信任也多一分,能制造更多机会。虽然已经引起怀疑,但多献献殷勤总是好的。
余玖点点头,应了春草的提议。
天气渐暖,她穿了一身淡粉色纱裙便出门了。如今想来,在这个社会可是只有男人才能穿裙子呢。
鲁王府地处渊都繁华要地,与皇宫只隔两个街道。
余玖的马车停在鲁王府门口后,她便被鲁王府的管家盛情邀请进门。
鲁王府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豪华。看上去古朴的房子,并没有什么奢华装饰,淡雅极了。一路走来,花花草草都进过Jing心的修剪,九曲八弯的走廊设计别具匠心。可见主人为人内敛,不喜张扬。
来到渊都后,鲁王的形象与她记忆中渐渐判若两人。是她太会演戏,还是……
“殿下请在此稍等片刻。”
正厅中央墙上贴了一副书法:与人者,与其易疏于终,不若难亲于始;御事者,与其巧持于后,不若拙守于前。
正出神时,鲁王笑着走进了正厅。她唇色苍白,脸上带着倦意,却在看见余玖后,眼中闪过欣喜:“沈公子。”
“萧芸,我听说你昨日被袭击了,便不请自来了。这是长岭的上好药材,希望能对你有帮助。”
春草将药材递给吹雪,江萧芸不甚在意,有些抱歉道:“没做什么准备,无法款待沈公子……”
“无妨。”
忽想起什么似的,江萧芸期盼地望着她:“对了,我院中种了不少棣棠……公子可愿与萧芸一同去赏花?”
“好。”
春草笑眯眯看着二人走出正厅,再瞅瞅自家殿下腰间系着那枚鲁王相赠的玉佩,觉得好事将近,满脑子幻想着二人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