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美色无性别之分。
茗花楼的女人们婷婷立于门外,凹凸有致的身材吸引着来往的客人。有男客,亦有女客。男客多为有权有钱的寡夫,女客则是鱼龙混杂。
余玖周身冷漠的气质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径自走入茗花楼,无视茗花楼爹爹的倾情“推销”兀自叫了一杯酒,在三楼寻了个好位置坐下,将整个茗花楼尽收眼底。
她对前平夏的那些人,充满恨意。对天师,她亦想尽快除之。
可那天师如今在哪?
她未曾见过她,幸而五毒教的来信中有她的画像,她已深深印在脑海,应能一眼认出才是。
身边人来人往,彼时茗花楼似正选花魁,热闹异常。伴随着一波波声浪,余玖瞟过上座与雅阁内的一张张猥琐面孔,发现了目标。
那人正左拥右抱坐于一角好不快活,面上yIn。笑着,极其欢愉。
呵,天师大人。今日,你便死在莺莺燕燕的花丛中吧……
祸国殃民之辈,岂能不惩。
“啊!来人呐!”
须臾间,二楼传来sao动,无论男人女人都大喊大叫起来。
“天师没了,天师没了!”
“有杀手!”
原本热闹愉悦的气氛登时紧张恐惧起来,台上正表演着的女子惊得脸色煞白,恍惚间琴弦生生弹断了一根,闷声冲梁。
将杯中的合欢花酿一饮而尽,余玖默默起身,顺着慌张的人。流离开。
她走得飞快,盯着那天师的尸首出神,想看看那一角是否还有熟悉的面孔,逮到一个,就杀一个。
人chao涌动,一身着白衣之人与她擦肩而过,空气中飘散出淡淡的檀香。只走了几步,他倏然停下,温润的桃花瓣唇微张,琥珀色的瞳瞳孔骤然缩起。
满面错愕地回过头,那黑衣女子已消失在人海之中,一刹那的心痛却揪着翻转起来,风起云涌。
是她!
是他的阿玖啊!
“江小姐,江小姐你去哪?”身边的女伴呼唤他,他毫不理会。只因那云罅中一抹幽光般的希望,他便只身飞奔着往前,拨开一个又一个黑衣,寻找记忆中的那张脸。
都不是她。
阿玖,阿玖……
如今他身份特殊,不敢大声唤她,但他确信,她方才就在这,与他擦身而过。
你在哪……我找了你多年,你究竟在哪……
“江小姐!”女伴一把抓住他的手,神情严肃,“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是,他如今伪装在此,确是不能暴露,但……
一抹忧戚漫上心头,他断然甩开女伴,跑遍整个茗花楼,仍不见那娇俏的身影。
默默停下脚步,他望着此时渐渐人去楼空的女楼,粗喘着气站在诺大的走廊正中,如此孤独。
整整四年,一朝离别,四岁枯春。
他从听闻所有宫人都在明城之祸中身亡到现在,从未放弃相信她还活着。
猛然绷不住了,他双眼通红,泪簌簌而下,热辣滚烫。
他从未发自内心哭过,只这一次,只因一个晃影,只那擦肩的一瞥,思念便如滔滔江水无情淹没了他,再浮不能。
阿玖……我好想见你……
我好想……好想好想你……
心上的弦咯噔一响,似乎被人弹拨开来,已出了茗花楼的余玖茫然回首。灯火阑珊,面对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空落落的心却如一滴碧泉滴落,掀起层层涟漪。
似乎有什么人,在唤她。
是谁呢?谁会唤她?
莫不是她多心了。
是啊……她孑然一身,除了阿辰了无牵挂,谁又会唤她。
自嘲一笑,她随手买了个面具戴着玩,消失在喧闹的街市。
凡来尘往,岁月无痕,莫不如此。
回到客栈,房里寻冷冥不得,余玖便来到花园内。她侧靠着墙,凝视相约望月的二人,心里面着实不是滋味。
不是嫉妒,羡慕罢了。
nai油样的月光落了二人一身一肩,空旷而纯净,她未敢叨扰打破这宁静美好。想必现在的甜蜜中,沈乐清每一分都掺杂着纠结与痛苦吧。
冷冥,你真的知道这份天降之爱的重量嘛?是两国和亲之重啊……
忽觉头疼,她伸手轻揉太阳xue,脑海中暂无对策。
果然,人有了羁绊后,难免爱多管闲事。
“晚安。”她轻轻对着二人的背影呢喃,独自上楼,背影孤单。
沈乐清望着如玉的月,看似近,伸手却触摸不及,心下有些寥落:“冷冥,我好羡慕你,你好自由。”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只有最近几年自由罢了。”冷冥想起前些年被不断追杀的日子,日日夜夜的休息不好。自从身边有了九辰,便再也没人找过她的麻烦。
她站在清潭边,间或向身边的盛世美颜瞥一眼,柔和端庄的美一点一点侵蚀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