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越过窗子洒进室内,给这漆黑的屋里照进一点亮光。
窗玻璃咚咚响了两声,小云今费劲抬起头,看见江易满脸焦急站在窗外,她爬起来。
才一个小时不见,女孩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和淤青,她皮肤底子白,衬得那些附着上的颜色显眼无比。
江易的眼睛瞬时红了,他推开窗户,尝试从铁栅栏间钻进来,但栅栏太窄,试了半天都徒劳无功。他握着窗户上的铝合金条,手指攥得通红,死死盯着女孩身上的伤:“是死老太婆打的?”
小云今虚弱地点头,江易从地上捡了一块砖头转身就走,女孩抿抿嘴唇叫他:“哥哥,你别去,福利院有很多老师,你一个人打不过她们的。”
江易心里压抑着怒火,他把石块丢了,偏过半张冷峻的侧脸:“你等我,我现在去报警。”
*
少年正在院里练习足球,忽然听见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久才光临此处的男孩回来了,他衣裳被汗水浸透,气喘吁吁跑进来:“帮我个忙。”
“进来慢慢说。”
“没时间了,她们把云云关起来,你能帮我救她出来吗?”
“谁把她关起来了?”
“福利院的老太婆,警察说老师教育小孩不归他们管。”
男孩上气不接下气,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少年问:“云云是从福利院偷跑出来的?既然她跟你在一起待了两个月,你又知道福利院的地址,为什么不送她回去?”
江易刚才从福利院一路跑到警局,在被警察拒绝后又一口气跑到这里,头发shi的像刚冲过澡一样,一绺一绺黏在脸侧,虽然面容狼狈,可他的眼神丝毫不像一个八岁的孩子,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不想送她回去,福利院的老师会罚她跪院子,还会带男人进来——”
他顿了顿:“——脱衣服,对她做不好的事情。”
少年俊挺的眉峰渐渐蹙起:“你说什么?”
……
封闭的房间没人送饭,也没有人进来。女孩又饿又渴,身体上的疼痛使她睡不好觉,迷迷糊糊之中觉得时间的流速十分缓慢,她觉得至少过了一个礼拜,可当大门打开来人把她抱出去的时候,她才发现,距离她被关进来,只过去三天。
短短三天,圣心福利院的老师全部被换,嬷嬷依旧穿着长袍,只不过兜帽下变成了一张稍老、慈祥的脸。
小云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带到医院检查时朝新来的老师问:“我哥哥呢?”
新老师温柔十足,摸摸她的脑袋:“再过几天哥哥就来接你回家了。”
小云今不疑有他,安心在医院养伤,一周后她回了福利院,每天期盼着江易来接她。
院子里的生活太过枯燥,念书、吃饭、祈祷,与之相比,虽然食不果腹,但她更想和江易外面无垠的天地里疯玩疯跑,想吃他爬树摘来的果子,吃他水库里捞上的鱼,想和他手牵手去捡空瓶子卖废品,和他一起走在璀璨的星空下。
和江易在一起的一天,抵得过在福利院行尸走rou般的一年。
总之,和他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好的。
福利院外的蔷薇花今年开得格外艳,茂密的藤蔓爬了满墙,枝叶与花朵严丝合缝,翠绿与深红色交相混杂,让这初夏时节美得像画。江易站在那堵蔷薇花墙下,那是他第一次见小云今的地方,可花朵的娇艳也盖不住他脸上的冷色,在这炎炎夏天靠近他身边,空气仿佛都冰冻了几分。
少年站在他身边,没戴棒球帽露出一张俊美的脸,他目光望向福利院内正在和嬷嬷交谈的一对中年夫妇,两人一身的得体的衣着,聊完天又去陪孩子玩,小云今抱着球从一旁经过,女人招手叫她过来,她站好,乖巧地叫了声阿姨好。
少年收回注意力,说:“在我念小学的时候,我妈怀过一个妹妹,可惜她身体弱没能保住,要是那个孩子平安出生,现在也该这么大了。我父母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一直想再要个女儿。”
少年蹲下身看着江易:“他们会对云今好的。”
江易稍眼里写满怨恨:“为什么要是她?孤儿院那么多小孩,你们为什么非要领养她?”
少年将他情绪尽收眼底,笑了笑:“你希不希望她过得好?”
少年的父亲有些人脉,不费什么力气就揭露了福利院的肮脏勾当。事后夫妻二人看了孩子们的相簿,花裙子、白袜边,只一眼,漂亮灵动的女孩就撞在少年母亲的心上,她泪眼朦胧道:“这就是我梦里的女儿。”
少年说:“云今以后会住在我家,她可以去念书、去学英语、去弹钢琴,随时都能吃到花园里的葡萄和苗苗面包房新鲜的面包,她可以去做一切她喜欢的事,再也不会有人打她,她也不用饥一顿饱一顿在外面流浪,你不想让她过上这样的生活吗?”
江易眼睛里的光黯淡了,可当他望向院里小云今脸上天真的笑容时,又变得柔和了。
“你可以常常来看她,我们一家人都会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