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敲门声再次响起,大丫鬟打断了胡氏的话:“老爷,夫人,魏将军派人来邀小二爷夫妇外出相见。”
“知道了,都下去吧。”楚伯鼎严声退了门外候着的所有人,转而细语轻声地提醒胡氏到:“夫人有所不知,那忠武将军是河州人氏,他姓魏,姓魏呀……”
“你说他是……”胡氏的眉心不由自主地就蹙了起来,后面的话却是轻易说不出来口了。
沈家人对魏长安的身份捂得严实,只道是河州大户人家的大小姐,怎么竟然还和朝廷里当官的有牵扯了呢?
胡氏心里的算盘早已噼里啪啦地打了好几回——那以后,她不就不能再任意地拿捏楚小二的媳妇了吗?
……
京城长安的繁华好像从来不分昼夜,魏长安一路行来,所见皆是满目喧闹。
“这是京城的西城早市,咱们河州也有。”马车里,沈去疾顺着魏长安的视线望出去,外面一片欣荣。
沈去疾左眼角下的青紫今日有些消退了,魏长安用肩头碰碰她胸口,忍着笑意指指自己眼角,趣味十足地问:“一会儿我三哥见了这个,你要怎么说?”
沈去疾眯了眯没受伤的右眼,抬手捂住自己的左眼角,咧嘴说:“你可是魏大人的亲妹妹啊,只要看见我这样,他不用问就知道是谁干的!”
说着,沈去疾以为魏长安会像以前一样同她打闹两句,便闪身往马车的另一边躲去。
“我就说要擦药的吧,你不让……”魏长安撅着嘴,突然小声地嘟囔起来:“这下可好,给三哥看到了,他准又会……”
“你怕魏大人?”沈去疾极快地抓住重点,再次贱兮兮地凑过来感叹:“不得了喽,这世上还真有让我们家桃花害怕的人呦——哎呦我耳朵!”
“沈去疾你个大猪蹄子……”魏长安揪住某人的耳朵,免不了一顿收拾。
马车里面传出来沈去疾哎呦喊疼的求饶声,听得车夫都觉得自己耳朵疼,车夫觉得楚家人犯这个——楚家那一辈辈的人,每一代人里都有一个惧内的,当初的楚二老爷,如今的楚大爷,现在的楚小二爷,楚家的男人,真怪!
马车里,魏长安也不是真的要收拾沈去疾,姓沈的这家伙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惯会求饶。
“以前怎么都不知道,原来你沈大少爷是这么个会服软认输的。”魏长安理理衣袖,示意沈去疾过来坐到她身边。
沈去疾咧着嘴朝魏长安傻傻一乐,记吃不记打似的就来到她身边坐下,然后又三两句地和魏长安聊起别的,将这傻丫头方才的担心都散的没影。
哒哒马蹄清脆,车夫很快就把马车赶到了目的地 —— 一味茶居。
扶着魏长安跳下马车,沈去疾摸出些散碎银子扔给车夫,吩咐让他自己找地儿吃早饭去,但是别走远。
车夫得了银钱,恭敬地给沈去疾和魏长安揖礼:“小二爷宽心,小的就在外面,保证小二爷随时用马车。”
走进茶舍后,沈去疾报上魏三爷的名号,自有堂倌儿前来引二人往魏靖亭的所在去,见到沈去疾后,打小生活在男权至上的大晁国的堂倌儿,不免朝沈去疾脸上多瞄了几眼。
沈去疾挑挑眉,反倒是愈发得意。
手被沈去疾牵着,魏长安就抠抠她手心,揶揄着说:“你对这些,都门儿清啊,小二爷?”
沈去疾脚下一软,软绵绵地说:“我的小姑nainai,你快别逗我了,这是要去见魏大人呢,你严肃点。”
魏长安用另一只手将沈去疾的衣角拉平整,眉眼弯成月牙,唇边梨窝若隐若现的,她拍拍沈去疾的肩,示意姓沈的低下头来听她低语……
站在二楼隐蔽处的魏靖亭,远远地就看见了上述场景——这两个人,任谁看去都是一对恩爱的年轻夫妻,二人甚至连身量和长相都那么般配。
魏靖亭回身坐回到茶座上,深棕色的眼睛里总是沉沉无波——沈去疾,河州沈家如今的当家人,母亲是曾经救过长公主性命的沈练,父亲又是皇商楚家的次子楚仲鼎,以他的这些身份,一旦踏进这风云诡谲的帝都,便逃不了成为一颗棋子的命运。
思及此,魏靖亭的手不由自主地攥成了拳头,臭小子,既然你敢带桃花来京城,就别让我发现你护不了她一世的安稳,否则你就等着……
“将军,楚小二爷和大小姐到了。”门外的侍卫扣门禀告,打断了魏靖亭的纷乱思绪。
魏靖亭抬手理了理衣袖,确认不会失仪后,沉声吐出一个字:“进。”
魏长安有多少年没见过三哥魏靖亭了呢?三哥二十岁离家,一晃便是六年。
进门之后,沈去疾恭恭敬敬地给魏靖亭拱手揖礼,魏长安的目光先是在魏靖亭脸上停留了一下,而后才敛眉垂目,屈膝给魏靖亭福礼。
魏靖亭尽量柔和了周身的气场,却还是平平板板地指了指下首的座位:“来了,坐。”
二人依言入座,魏靖亭将煮好的泉水从旁提过来,泡了两杯茶递给妹妹和沈去疾。
他自小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