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像之人,分明是她的模样,难道这就是睢鸾?睢鸾为什么和她长得一模一样?霍轻瞳止不住的惊愕,她的目光追随着许花朝,疑惑为什么许花朝不想让自己知道真相?正想着,忽然画面一转变成了长公主府。
“为什么不让我去看臭丫头?我偏去!我就不信我没办法降伏你。”女尸怀揣着最得意的一张画作,悄悄潜入睢鸾的寝殿,屏风里面水声轻轻响起,有女声轻轻唤道,“来人,加水。”
许花朝见女尸要进去,忙又变成一个侍女挡住她,没想到眼错不见霍轻瞳突然蒙着眼走了进去,她急迫地想看看睢鸾的容貌,却忘记了此时的睢鸾一-丝-不-挂正在浴桶里泡澡。
睢鸾下意识站起身拔剑,霍轻瞳脸色微变,只见浴桶一侧剑光一闪,突然消失了踪影,此时女尸听到动静忙忙推开许花朝跑了进去。
许花朝站在外面,急得跺脚,又暗暗庆幸,幸亏她动作快,要不然霍轻瞳肯定要和睢鸾打照面。
可……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霍轻瞳明明是遮着双目,她是怎么畅通无阻地通过这个陌生的房间并走到睢鸾面前的?
“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霍轻瞳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她低沉的声音如重锤,敲打着她的头顶,“我和睢鸾,究竟是什么关系?她……就是我的前世吗?”
许花朝愣在原地,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惊喜惊讶惊恐都涌到了脸颊,她张了张嘴巴还没说话,就听到霍轻瞳沉默之后,漠然说道,“就算我是睢鸾,又有什么区别呢?睢鸾是睢鸾,并不是霍轻瞳,你全然不必将对睢鸾的执念寄托在我的身上。”
“什么?”许花朝皱了皱眉头,见霍轻瞳从屋顶落下,她的嘴唇一张一阖,故作轻松地说,“也许睢鸾不过是我前尘往事中的一个身份,酆都大帝既然抹去了我的记忆,那此时你所见到的便只是霍轻瞳,是昭仁殿的主人,不是旁人。”
霍轻瞳容色如常,冷静的面容之下,隐藏着震惊和重重疑惑解开后的无奈,“你只是一介凡人,理应做好你生为人该做的每一件事。酆都的事情的确棘手,却也不需要你通过伤害自己来帮我。”
事到如今,她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许花朝在四年之后突然转了性子,不顾一切地帮她。原来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因为一段情深缘浅的往事,可这段感情对于她而言,也许震惊也许令她敬佩,却同样干瘪苍白,嗅不到一丝疼痛。
她是个局外人,并非继承了睢鸾容貌的枯骸,也不想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许花朝面色青白地摇摇头,有些难以置信。放下防备之后的她突然觉得霍轻瞳的眼神又冷了几分,恍惚间竟然生出一种不安,就好像被人误会之后的百口莫辩。
她猜想过无数霍轻瞳见到真相的模样,唯独没想到会是这么寡断。她看向屏风后面女尸娇俏动人的面庞,凄楚问道:“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就是睢鸾,这是我们初次交心的地方。”许花朝抚上她的肩头,额头轻轻抵上,“你这里还有一道伤疤,是我刺的,你真的一点点都不记得了吗?”
霍轻瞳扭过头听她们一人一句地说着,如同看着别人的故事。除了许花朝,再没有人能体会到这份爱初时的甜蜜,可她现在就是要亲手将这份甜蜜打破。
“算了,忘了便忘了。”许花朝扬起脸,面露悲戚。突然之间,她甘愿放弃了,正如往日里常常告诫自己那般,哪怕是被霍轻瞳忘记了,那又如何。只要她能活着,好好活着,就够了。
她慢慢拉住霍轻瞳的手,“你既然都知道了,那就当是陪我再经历一遍,好吗?”
霍轻瞳微微一怔,被许花朝拉到了睢鸾女尸面前,她二人隐了身,听眼前之人一人一句斗着嘴,恍如隔世。
“你为什么瞧不上我作的画?你可知道我用了多少颜料,这这颜色配齐全可费时间费Jing神了,你这人怎如此不知好歹?”女尸撅着嘴,微微有些怒气,“怪不得外面总有人叫你母夜叉,果然不懂情趣又蛮横无理。”
睢鸾拍手打出一波水花,心中怒道:我瞧不上你们做神仙的,自然也瞧不上你的画。你何德何能,配得上我旭国百姓每年的供奉?贪图享乐,有何可惧?可敬?可尊重的地方?
“你这个女人,我每年帮月老给你们旭国的有情人牵线搭桥,这不算贡献?你带兵打仗,除了杀人不就是杀人?岁月静好,白头偕老,这不是每个女子盼望的嘛!我替你们延绵子嗣,你还污蔑我坐享其成?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嗜杀成性,穷凶极恶?”
她说着就很不忿地掏出画纸,对着睢鸾的脸,用手指在画像眼睛部位捅了两个大窟窿,道,“看到没,这才是瞎了你的狗眼!”
睢鸾一句话也没说,披在上身的衣衫浸在水里,水慢慢变凉,她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外面刚抬水过来的侍女忙走进来,俯首道:“长公主您还加水么?”
女尸笑意盎然地捧着脸,做着鬼脸,睢鸾道,“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支半节,莫方抱紧我,空白的地雷。
第86章 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