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快乐的,可如今他带着满腔怨恨去了骑士团,又要忍受什么艰苦的考验?虽然拥有至高荣誉,可在上级面前,下级便是一条摇尾讨好的守规矩的狗。阿格尼斯若是参军了,她公主的身份能帮她挡住不少责罚,毕竟没人敢得罪国王的女儿。加里不一样。加里只是一个没落贵族,在骑士团里势必处于食物链的最底端。他要承担的东西,是她难以想象的沉重。
她不为他高兴。他的父亲为他高兴,因为他只想光复蓝博特的名声。艾弗利不为他高兴,因为艾弗利只考虑加里的快乐。在丧失朋友的悲痛中承受上级的欺压、执行苛刻的任务,这就是所谓的荣耀么?
而且,在这种一年才放一次假的地方,加里是不会再看见她的。就算他们可以碰一面或两面,之前的无忧无虑的朝夕相处再也回不来了。
这个堪比噩耗的消息一下子把艾弗利从和阿格尼斯你侬我侬的小确幸里拽了出来。她一想到加里·蓝博特,阿格尼斯的微笑就显得好遥远、好模糊。于是,她那一天哪都没去,没有去陪阿格尼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加里。她在记忆中搜刮他的影。他即将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了。即使他在十年或二十年后能凯旋归来,那份为照顾马儿感到快乐的真性情也无法寻回。
——女巫,我诅咒你们!你们拿走的一切,未来,我让你们加倍一、点、一、点用血ye偿还!
那一天,他是这样说的。她以为他不过说说而已,看到自己写的信就能消气。他动了真格。黑色的仇恨住进他心里。莉娅说的关于他哥哥的事激怒了他。对了,哥哥……?独子的加里哪儿来的哥哥?她早就该问莉娅。
她正这样想着,就听到敲窗子的声音。科林从窗口探出脑袋,眨眨眼:
“嘿,你们俩想我了么?”
艾弗利立刻把手里的信纸面朝下扣在桌上。她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指指床上睡成一团的弗洛里安乐了:“大概吧。”
“什么叫大概嘛。”科林扁扁嘴,装出一副委屈的表情,随后变脸一般笑得明朗,“伊莱请我们去喝下午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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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弗利再一次和弗洛里安、科林走在漂亮的银杏林里。她手里握着阿格尼斯的弗尔特纳。科林一路走一路说个不停,全是莉娅家的新鲜事,什么莉娅新买了坩埚啊,什么莉娅又把新坩埚给炸了啊,听得艾弗利在新鲜之余有点头疼——那实在是太琐碎了。
终于到了伊莱的糖果屋。没带面具的伊莱披散着一头银发站在屋前,看见他们就开心的招呼道:“啊,是小朋友们来了!”
糖果屋里的设施焕然一新。那个诡异的装满了枯花的花房不见了,变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糖果屋——地板用的是深棕色的巧克力砖,橘色的吊灯是冻住的焦糖,书架用了撒了砂糖的曲奇,桌上摆了一盆白色的花儿,凑近一看才发现是用甜nai油堆成的。
四个人坐在樱桃味硬糖做成的椅子上喝着伊莱做的芒果汁。弗洛里安看着周围甜蜜的一切,思绪不由得回到那个晚上和那男孩子跳舞之前,在医者的木屋里吃过的苹果派。他认为,伊莱一定是祈光上神那样的人物,才能拥有美好的梦境。众所周知嘛,祈光上神是甜美生活的守护者。
艾弗利把弗尔特纳递给伊莱。科林目光向下瞟,盯着自己修长纤细的手看。
伊莱笑得开怀,恭恭敬敬双手接过,抽出神剑轻抚剑身,神情温柔。他的手在剑的一侧像弹钢琴一样有节律地触碰几下,剑身突然泛起青蓝色的光芒,汇成一个直线组成的三角形、方形和菱形排布的有棱有角的法阵。伊莱对着那法阵沉yin片刻,抬起头来,金色双眸明亮:“弗尔特纳已经认主了,对不对?而且主人好像不是小姑娘你。”
“对。主人是我姐姐阿格尼斯。”艾弗利惊讶于他的洞察力,原原本本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讲给伊莱听。伊莱听罢,锐利眼眸颜色黯淡一下,转头很不高兴的盯了科林半晌。科林假装桌子的纹理间有吸引了他的故事,低着头任那视线打在自己身上。艾弗利觉得奇怪却不敢多问。
伊莱收回目光。他看艾弗利的眼神出奇的温暖,眸光中有太阳的热量也有月亮的温和。他上前一步把弗尔特纳轻轻双手托着交回到艾弗利手中,说:“这把剑请务必让你的姐姐保管好。她不仅仅是洛斯提的骑士公主,更是神选之人。”
“啊?”艾弗利张着嘴巴愣了。神选?这个东西听起来太超现实,她们一代凡人怎么就和高高在上的神仙联系上了呢?
“创世代的时候,”伊莱神秘一笑,舒舒服服回到椅子旁坐下,翘起二郎腿仰面靠着糖果靠背,嘴角勾起刻薄轻浮的弧度,“据说,祈光上神和灭寂上神的对决,由他们二人的英雄代为完成。其中一人拿着弗尔特纳,另一人掌管艾思泊。你的姐姐恐怕是祈光上神选中的新的英雄。创世代的博弈,必将在既定世界的后生代继续。我有这个预感……”
他突然想到什么,突然一下坐直了身子身体前倾,很小声的问道:“艾思泊的回忆,你看了么?”
“什么?没……”艾弗利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