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眠和步倾桀没参与大厅内火热的聊天,径直向二楼走去,包厢在二楼。一路上有很多来和李初眠、步倾桀打招呼问好的刑警,步倾桀一律都用“嗯”来回答,时不时还微笑一下。而李初眠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表示她听到了。步倾桀忍不住对她说:“来都来了,开心点。”李初眠瞪了他一眼:“是你逼我来的。”
刚进包厢,秦晋就嚷嚷着说迟到的人要罚酒,一群人都在起哄,温柢倒好两杯红酒,分别递给这两个人。步倾桀爽快地一口干了,而李初眠却盯着步倾桀。步倾桀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只得拿过李初眠手里的酒杯,一口喝光,说:“替女生挡酒,应该的。”李初眠一点情都不领,冷声说:“如果我也喝酒,你的车谁开回去?”
李初眠在温柢和步倾桀之间坐下,开始埋头吃饭。秦晋看着李初眠,不免感慨:“终于是把你也请来了啊。”李初眠头也没抬,回了三个字:“被逼的。”秦晋倒也不气恼,他是个挺随和的上司,平时和下属们称兄道弟的,打得一片火热,所以东临警视厅的上下级关系都很融洽。正在专心吃饭的李初眠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幕下,对面的楼房上被幽绿色的荧光油漆粉刷上几个大字:
I' m back.
落款是李初眠再熟悉不过的那个龙飞凤舞的花体“H”。未干的油漆顺着字迹滴落下来,在夜晚的黑暗里幽幽地发着光,像是滴落的血迹,很是瘆人。
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个无疑是挑战书的字迹,毫无疑问,一个好端端的聚餐被毁掉了。
李初眠以惊人的速度冲向窗边,一双清澈的眼镜此刻却是紧盯着漆黑的窗外,目光里有隐隐的恨意,更多的是不甘。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关键在于能否预测出H的下一步举动。整个餐厅里的所有刑警,从二队到七队全部都交由李初眠来调遣,秦晋很明白,这个案子只能由李初眠来破,H只能由李初眠来抓。一旁的温柢和步倾桀也收敛了平日里的神态,眼神变得专注而期待,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李初眠全力以赴地办案了,还真是怀念当初的那个充满活力的她呢。
一楼大厅里的刑警们无疑都被激起了斗志,一个个整装待发,只等着他们的队长下达命令。而范夜岚,在看到那个龙飞凤舞的落款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浑身发抖,混乱而又悠远的记忆想chao水一样再次涌进脑海,父母血rou模糊的尸体,额头上那个熟悉的字迹,她这辈子到死都不会忘记的场面。她甚至都不知道父母是如何变成那样子的,她赶到时看到的,就只剩掩盖着白布的两具担架。H,他又来了,那个变态的杀手。
楼上,李初眠凝视着窗外许久没有说话,然后缓缓转过身,对步倾桀说:“让整个三队守着范夜岚的安危。”像H这种心理已经扭曲的变态杀手,从哪里结束,之后就会从哪里开始,他只想要完美的杀戮,所以,下一个目标,肯定是范夜岚,他最后杀的一对夫妇的孩子。就在李初眠对三队下达命令时,范夜岚在楼下,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根据犯罪心理,H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自己。不过范夜岚并没有慌张多久,步倾桀就已经来到一楼大厅,命令三队的刑警一天三班倒,二十四小时保护范夜岚。范夜岚眯了眯眼,抬头向二楼的方向看去,却意外地看到李初眠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李初眠也在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突然就让范夜岚安下了心。原来这起案件是她在负责吗?她也想到了下一个被H攻击的目标会是自己吗?
李初眠站在楼梯口,身子挺得笔直,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刚才出包厢时温柢附在她耳边说的话:“她并不知道当年负责解救她父母的人是你。”言下之意,范夜岚并不知道因为当年李初眠的年轻气盛,她的父母失去了最后一线生的希望。
警视厅的聚餐草草结束,所有人都回到警视厅待命。李初眠拉开车门坐进去,让步倾桀和周峥泽一左一右坐在范夜岚的两边。“你今晚最好住在警视厅的宿舍里。”步倾桀对范夜岚说。范夜岚扭头扯出一个笑容:“我在东临市本来就没有房子。”读警校的时候住学校宿舍,父母出事以后她就把那套房子卖了,不想勾起自己更多痛苦的回忆,而站在就住在单位的宿舍里,条件很好,倒也没有什么不方便。说完车厢里就安静了下来,范夜岚抬头看见李初眠修长的手指,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处有些发白,不由得愣了一下,这女人的手,还真是好看啊。
回到警视厅,范夜岚的宿舍门口已经有值夜班的刑警在站岗了,但因为范夜岚是女生,他们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也不好跟的太近。步倾桀吩咐了站岗的刑警几句就离开了,他还要去加强东临市几个人流量大的地段的警力。
范夜岚进了房间就开始洗漱,她把自己整个人都泡在浴缸里,低头想着事情。她的心里其实比表面上更为慌张,成为变态杀手追踪的第一目标,又想起了父母当年的模样,范夜岚忍不住一阵战栗,在温热的水中却依然浑身发抖。H会找到她吗?H会怎样折磨她?在浴室里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直到水已经冰凉,范夜岚才缓缓回过神来。穿戴好之后,范夜岚推开了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