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不止,银白流光的刃尖,一会指向门外,一会指向地上,虚虚晃晃随时可能掉下来。
她又怕又委屈,杵着脖子盯着外头,小声鼓气:“不怕不怕,我不拍的,不怕的......”
忽地一只白皙的手从旁伸来,轻轻覆在她手背上,将匕首接了过去:“小钱当然不怕,你临危不惧,日后定能做大侠。”
小钱“哇”地一声扑倒李昭雪怀里,眼泪断线珠子一般往下掉:“昭雪姐姐!昭雪姐姐...姐姐,我、我...我不怕,我不怕的!”
李昭雪轻拍她后背,柔声哄道:“昭雪姐姐也怕的,不但今日怕,在当阳关那次也怕的。你还记得那间小食摊吗,要我们六百六十文。我虽削了他头发,心里却怕得要命,连忙唤你离开。”
小钱用袖子抹抹眼泪,红着眼睛嘟囔:“昭雪姐姐那时可威风了。”
“威风都是吓唬人的。”
李昭雪用指腹替她擦去泪痕,起身将她拉到一侧,自己上前关上门。地上的尸体不便扳动,任由它躺在屋中也不妥,只得先用被子盖住。
外头厮杀声音小了许多,不知胜负如何。李昭雪心急如焚,害怕匪人杀上门来,有恐贸然出门离开枉送性命。思来想去吹了油灯,叮嘱小钱躲进床底。
小钱却不肯,说躲猫猫的时候,藏在床底必定会被找到。不如打开窗户躲在外面,听到声响可以翻窗进出。
她还没说完,外面有熟人问喊。来者是南郑城主邵修诚的亲传弟子邵灵,因为身份尊贵,并不与李昭雪她们一起住在这处小院。
邵灵进门见到地上尸体,不免摇头叹息。又说李昭雪和小钱幸运,侥幸避开不死狱下毒,还因住的偏僻没有杀手偷袭。
李昭雪心知全亏落薰香,想到自己又欠了扶槐一条命,不免有些怅然。只此刻事急,不是想着的时候。
“大家服了解毒丹,中毒的三四十人已经好转。据说不死狱这次下了两种毒,现在没有征兆,指不定什么时候发作,还是把脉看看稳妥。”
邵灵将地上尸体用被子卷起,抱着就往外走:“方神医正在贯家大堂坐诊,两位收拾了东西随我来。”
小钱问:“方神医?是木灵药楼的神医吗?”
邵灵道:“不是,是鹤鸣方家的家主,医术也十分了得,九转龙丹你可晓得?”
李昭雪和小钱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惊诧:方家?这么巧?他肯定记得我!
邵灵不知内情,抱着尸体走到外面,见两人磨叽,不由皱起眉头。
小钱蹬蹬瞪跑到门外:“女侠,你先去,我和姐姐帮刘姐姐收拾一下行李,还有她的小红马。”
这些身外之物,邵灵哪会放在眼里。不过她也知道并非人人都阔绰,遂点头:“是,人死了,东西也要给她捎回去。”
她言下之意,警告李昭雪和小钱,不要贪图死者遗物。
李昭雪和小钱心不在此,待她一走,两人急想对策。要说出城离开,那是万万不可。城中尚且如此,外头不知埋伏了多少不死狱杀手。
可对着方家父子,两人总是心有忌惮。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好主意,邵灵却折了回来。
邵灵将尸体送回,一路踩瓦踏墙急急赶来。忽地从屋顶跃下,吓得李昭雪和小钱一惊。
“好了没有?”
邵灵站在门外,声音不大带着催促之意。被月光照亮的牛毛细雨纷纷洒落,携着微弱银辉映出她侧脸的轮廓,下颚微扬,眼睑低垂。
似乎觉察到李昭雪的目光,邵灵横目看来。文质彬彬眉眼也压不住那丝积年累月的倨傲,她蹙起眉头:“快些,下雨了。”
李昭雪心头一热。
月黑风高杀人夜,不死狱杀手神出鬼没,借着雨幕杀两人岂不是轻而易举。
这人,是担心她们。
邵灵见她欲言又止,眉头皱得更紧:“有话便说,怎得如此小儿女作态。”
她年纪不大,张口却是训诫口气。
小钱见不得人欺负昭雪姐姐,张嘴回道:“你凶什么凶呀。我们又没吃你家粮,喝你家水。有话就说那得得罪多少人!说不好是不是还要拿刀砍我们!”
邵灵脸色更黑,却不反驳,依旧站在门外。
李昭雪喉头一滚,牵着小钱出了门:“女侠,请带路。另有一事,烦请你帮我参详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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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此番北上洛阳诛灭不死狱, 群侠兵分三路。秦孤桐与萧清浅等人直奔汝阳,贯卫楼带人绕道新安,君大帅走登封夹击。
三路人马,攻围堵截。
不死狱狱主一直隐忍不发, 直到三军兵临洛阳。他派人伏击最弱的新安一路,逼得贯卫楼射出灿华箭。
秦孤桐和君大帅等人知道这是围魏救赵,驰援新安不但救不了贯卫楼一行, 反而可能落入不死狱陷阱。两路人马不约而同选择直捣黄龙, 冒雨奔袭北邙山不死狱老巢。
百骑飒踏如流星,轰隆隆犹胜滚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