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皇叔,手握重兵,太后忌惮他,因此功成之后要除掉他,自然有这可能,可是照儿才这么点大,对太后、对皇上都产生不了任何威胁,太后有什么理由要害他?”
“照儿总有一天会长大,也总归会知道他父王死亡的真相,是么?”沈闻樱道:“太后做得出这种事的,只要有一丁点挑战了她的权力,或是威胁了皇上的皇位,她的父亲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虽然是罪有应得,可是霍淞和霍泽的儿女何罪?五六个孩子,甚至还有襁褓中的婴儿,全部赐死,那可是她嫡亲的侄子侄女啊!”
莲真哆嗦着嘴唇:“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你身在深宫,自然是不清楚。”
莲真头脑微微眩晕,伸手扶住面前的花梨小几,好一会儿,缓缓道:“你既深知太后性情,又来找我做什么?她若如你所说般心狠手辣,那我也帮不了你,我只是宫中一个太妃而已,过问不了这些的。”
“可是太后待你不同的,先帝的皇后和丽妃那些人是何等下场?你当年宠冠后宫,先帝驾崩之后,我都曾为你捏一把冷汗,但你不仅能够保住性命,而且获封太妃,还得到‘宸’字如此尊贵的封号,并奉旨执掌后宫。莲真,这几年我们是没有相见,但我知道,你跟太后,跟皇上的关系都是十分亲近的。”
莲真道:“太后和皇上,对诸太妃都是很亲近的,不止是我,对蕴儿,对晴太妃她们都是很好的。”
沈闻樱怔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适才有些急了,渐渐放慢了语气:“当然,我也知道找你并不一定有用,可是放眼四周,我们母子还能去找谁?所谓病笃乱投医,我只能来你这里试一试了。”惨然一笑,接着道:“说实话,那年我们一同入宫,只有你们几个留下,我私心里一直认为我才是最幸运的那一个,我跟王爷一见倾心,两情相悦,自打嫁入王府那一天起,我就决定这辈子要与他生死相随了。只是没料到,太过幸福也会遭天妒忌的,先是因为昭惠太妃的事情,王爷获罪于先帝,惨遭削爵禁锢,继而先帝驾崩,恢复爵位,却被太后遣去蜀州,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没有一刻不在担心牵挂着他,没有一刻不是忍受着相思的折磨和煎熬,我等啊,盼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承想等来的却是噩耗,他还那么年轻啊,他还没来得及再见我一面啊,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儿子长成什么模样了,天啊!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苍天要如此不公!”
莲真见她泣涕如雨,想起她这些年的遭际,也不由心酸落泪,暂且把自己的心事放一边,起身走到她跟前,拉住了她的手:“对不起,闻樱,这一切太出人意料了,没想到你。。。。。。你竟过的这样的日子。”
沈闻樱抬起泪眼:“莲真,我们年岁相若,你看看你,你仍然是那么青春貌美,神采尤胜昔日,可是我呢,我却望秋先零,甚至已经有了白发了。我。。。。。。我真恨不能兑现对王爷的誓言,随他而去,可是我无法扔下我的照儿,他是王爷唯一的骨血,是我在这世上仅存的希望,他还这么小,我怎忍弃他而去?可是我又哪来的力量保护他?莲真,对不起,我想过我来找你,也许不仅帮不了我,还会给你带来麻烦,可我还是不得不来找你,请原谅我作为一个母亲的私心,我已经走投无路,别无选择了。”
莲真目光从她头上扫过,果见满头青丝里,夹杂着几根银发,她的手微微颤抖,似要伸过去抚摸,半路却又收回来,转而环住她的肩膀:“闻樱,你受苦了,你放心,照儿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大,我向你保证。”
她眸中含泪,语气却是如此的坚决肯定,容不得一丝怀疑,沈闻樱连日来为夫悲痛,为子担忧,惶惶不可终日,至此才稍觉安心,起身又欲下跪,莲真忙一把拉住。
“莲真,谢谢你。”
莲真眼睛不敢看她,低声道:“闻樱,你。。。。。。你恨太后吗?”
沈闻樱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恨,可是我又不敢恨,我现在只要我照儿安然无恙,就心满意足了。”
莲真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忽又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你之前说跟我相距咫尺,又说太后派人从城外迎回你们,难道这五年你们一直身处京畿之内么?”
“是的,那里离京中不远,也不算很近,我们在一座山上,山顶有一个尼姑庵,慈云庵,里面的住持叫做慧显师太,她同她的师妹和徒弟住在那里,我跟照儿一直同她们生活在一起。”
“你们竟然就在我们眼皮底下,一直被藏在尼姑庵里。”莲真只觉不可思议,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确是更难以被人发现,又问:“她们是真的出家人么?可有为难你?”
“她们是真的出家人,她们也是真的负责监视着我。那里荒无人烟,几乎与世隔绝的,但我和照儿基本上是不允许迈出门槛的。”沈闻樱苦笑了一下,道:“不过我不怪她们,她们只是奉命行事,而且她们人都不错,尤其慧显师太,很照顾我和照儿,我很感激她。”
莲真道:“奇怪,她们既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