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睡着的妻子青叶柔;
待到记忆总算苏醒了,却又只看见山坳里那座孤坟,教他又如何能想到,坟中并不是孟怜儿?
好不容易听说孟怜儿还活着,却又是艾瑶薇自称为孟怜儿,试图借用逝者的名义与感情,要挟雷宇天……
一开始是根本记不起有那么一个人,到后头是压根想不到她会是她……
若不是这张已被雷宇天揣在怀中的照片,或许直到现在,雷宇天依然以为青叶柔是青叶柔,而孟怜儿是艾瑶薇。
为什么,两人朝夕相处、同床相拥、四目以对耳鬓厮磨之时,相亲却无法相认;
为什么,等到他终于拨开岁月的茫茫迷雾认出她来,她却又杳然消失于人海,找不见、喊不应、够不着。
这就是命运吗?
雷宇天抬头看向头顶那轮酷烈的太阳,那太阳,像一只乖张的独眼,逼视着大地上颠倒着流离着的众生。太阳就是代表着老天在俯瞰着我们吗?那么老天,搬弄着可怜人的命运,是否就是你唯一的乐趣所在?
“命运啊,最擅长捉弄。缘分啊,来无影去无踪。不能够改变,早就在冥冥中,只能够,服从……”
“用尽了力气,以为抓在手中,风一吹,结果还是落空……”
雷宇天的耳边又响起这首歌来。
是一个卖dv歌碟的人,推着低音炮,沿街边走边放。他放着歌,在大街上高高低低地颠跛,仿佛走尽人世的坎途;
雷宇天跟着那歌声,也在大街上走着,也是走得步步坎坷,情路之艰,生路之险,他都已经尝遍。
他和青叶柔,真是在命运巨手中逆来顺受的一对人,风狂,雨骤,人世的无常,将他们击倒,再击倒。
当他们以为风停雨住,从此晴天之际,迎面而来的,还是命运巨手的无情推倒……
我和青叶柔在命运的泥水中呛咳,我和青叶柔在人生的沼泽中扑腾,老天,你到底要怎样?!
要我们都零落成泥吗?要我们都甘堕尘埃吗?要我们在污水中完成黑色的洗礼吗?
不!我们不是这样的雷宇天,也不是这样的青叶柔!
我们不是这样的田一天,也不是这样的孟怜儿!
我们不是泥水的雷宇天青叶柔,我们不是灰烬的雷宇天青叶柔,我们不是可怜虫的雷宇天青叶柔!!
我们是岩石的雷宇天青叶柔,我们是木秀于林的雷宇天青叶柔,我们是群山浩荡、巍巍峨峨的雷宇天青叶柔!!
那首歌好悲,一唱三叹,全是这个真实人世的曲折与磨折,全是两个尘埃之中平凡渺茫之辈的痛与悟……
但,那首歌最后两句怎么唱来着?
“为自己而活,为悦己者容,青春太短时光太匆匆。
错的人不必等,对的人在途中,不远万里,也要与你相逢。”
不远万里,是啊,好一个不远万里!
我的怜儿,我的叶子,你从大洋彼岸的英国赶回国内,又何止万里?万里飞越,还不是为了一个“相逢”?还不是因为冥冥之中,心心念念,总觉得我尚在人世?
对你来说,我是你十三年前就已经认定的那个“对的人”;对我而言,你也同样是我十三年前在峭壁之底就已经说定了要娶的那个“对的人”。
你爱得有多苦,有多难,我今天才刚刚知道,虽闭目而思,也无常体会你那些苦楚的万分之一。
虽万水千山而不弃,虽人海流离而不忘,虽生死茫茫而不断绝顾盼,虽误会丛生而不心生怨愤,虽百口莫辩而依然馈赠我以春风……
那么,我雷宇天又岂是无情、无知之人?
你为悦己者容,我为悦己者浴血。
你为我不远万里,我令叫你不枉此生。
雷宇天不知道孟怜儿落在何方,也不知道接下去的路会比此前更加艰难多少倍,他只知道,一步一步走下去,为怜儿,也为叶子。
再曲折的路,把它捊直了。再险的惊涛,把他踩平了。
第416章妻子的过去令人落泪9
十三年前,他同她,能把峭壁变成了生路。十三年后,他同她,就依然能让死路回生,让绝地生出希望来。
雷宇天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回住处的。
打开衣柜时,看到妻子那些悬挂的衣裙,今天的哀伤,又不同于昨天的哀伤。昨天的哀伤是关于妻子青叶柔的,今天的哀伤,却是双份的。
往事一件一件在脑海中穿梭而过。
他想起第一次在度假山庄妻子被人设局,被自己深深误会,安全套从床头滚落下来,自己伤痛之极,本要举手打她,却终究不忍,只是推了她一下,她眼中那无法言说的委屈与失落……
他想起在沙发上,在浴缸中,在妻子办公室,在河边的小轿车里,每一次,妻子抱紧他,总有说不完的缠绵与深情……
他想起坐在安蓝公园的湖畔草地上,妻子为什么会含情带俏地揪揪他的耳朵:“你呀,你就是那个超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