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告知雷宇天。如果与父亲田胜朴外貌相接近的话,胡恒会偷拍下病人的照片,发送给雷宇天。
从兰市机场登机前开始,雷宇天早就恢复了自己年轻的本貌。他进到瑞金医院,打听到肾病科住院的楼层,跟随家属与医务工作人员们,上电梯来到相应楼层。
“您好,打听一下,有位叫田胜朴的病人……”雷宇天停在护士站打听。
“报床号。”小护士正在忙碌,手上活也没停,直接问了声。
“床号来的时候忘了,要不请您帮我查找一下,田野的田,胜利的胜,朴素的朴,田胜朴。谢谢了。”雷宇天客气地求对方。
“谁,田胜朴吗?呐,转个角,往那边去。27号。”正好有个病人家属提着热水瓶去打开水,听到雷宇天一字一句的说话声,回答道。
“您认识?感谢!”雷宇天如同一个迷路了两三天的路人突然得见一线天光,又惊又喜,连忙往对方指向的方向走。
短短的长廊,不知道为什么,走起来却
那样长。除了惊与喜,心中更翻涌着无限忐忑。
他怕。他只怕那位家属一时没听清楚,错将另一个名字听成了田胜朴,于是让他白高兴一场。
他怕。他只怕躺在27号病床上的病人虽然也叫“田胜朴”,却只是空有一个相同的名字,而并非同一个人……
平坦的医院过道,他却像在走过凉驼山中所有的弯弯道道、万千崎岖。
他抬腿,他攀登,他跋山,他涉水,他弯腰钻洞,他背着麻袋过桥。他把小时候在山中走过的十几年路途,全部都重新走了一遍。
瑞金医院的窗户外,是白云苍狗;脚下走廊,是人间烟尘。
他沿着短促的医院过道,走过一个又一个白天与黑夜,一直走到那间病房外。
病房内,一个脸色苍白浮肿的男人躺在病床上,头发斑白,整张脸看起来,面部像肿起的雪地,头发像岁月结出的霜花。
“好好休息一下吧老田,明天又得做透析。”病床前是一位老阿姨,显然是被花钱请来专门陪护田胜朴的。
“辛苦你了,照顾我都有……三年了吧?”田胜朴抬了抬头,感谢忙前忙后的护工阿姨。
“我就是打的一份工,你谢我干什么呀?要我说,那一对英国年轻人才是活菩萨,给你掏医药费,每个月给我开工资,还每过一两月都来看你。这世上,还是好心人多咧!”老阿姨手上的活继续不停,一边发着感慨。
“老田不是我多嘴,两个外国人都能对你这么好,你自己家小孩呢,三年怎么都没见来看过你?对了有一次来了个很漂亮的女娃,跟那对英国年轻人一起来的,会不会是你小孩?好像也不是,我记起来了,听你说过,你并不认识她。哎,这世上,有时候好心肠的外人,反倒好过自己家小孩……”老阿姨继续唠叨。
“是呀,那个女娃我也不认识。她只说,是我的一个亲戚托她来看我的,还说这些钱也全是我那个亲戚出的。我想了三年,到现在没想起我有个什么样的亲戚,活菩萨的好亲戚,能对我这样好!想着想着,有时候我就变成幻想。我常想,会不会是我那个可怜的小天,他没有死,还在世上,并且混出头了,长出息了,赚了大钱,偷偷托了人,拿来给我治病!唉,年纪来了,我这是犯糊涂了。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事,我那天儿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活得这么好……”田胜朴说着,变成了唏嘘,似乎回忆起自己那憨头憨脑却又从小当家、格外懂事的儿子田一天,眼睛变得有些浑浊。
“原来你家儿子……”老阿姨也是第一次听田胜朴说起其儿子的事,而且听起来似乎其儿子很多年前似乎是发生了不幸,不在了人世,一念及此,老阿姨自觉失言,“你看你看,我这嘴巴,真是的,反倒惹你伤心了。老田,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发呆,你没事吧?”
老阿姨诧异地盯着床上的田胜朴。因为,田胜朴的神情实在是怪异得很,半抬起头,张大着嘴,呆呆地望向病房的那道门缝,像是被谁给定住了不能动似的。
“哪里不舒服老田你快说呵,要不我马上帮你叫护士?!”老阿姨有点慌了。但他看田胜朴那样子又不太像出什么毛病。
正焦急猜测着,却见田胜朴抬起那同样苍白浮肿的手臂,用地揉眼睛,仿佛要把眼珠抠出来似的:“儿子,小天,我看到儿子小天了!你掐掐我,我是不是打瞌睡了,在做梦?”
老阿姨听到他的话,于是顺着他的目光所形成的那道浑浊线条,扭头向病房门外看去。
第346章让人吃惊的妻子秘密
门半掩着,只留着一条不大的缝隙。[此时,当老阿姨的目光向门口望过去时,那门就如同受到她的目光拉动似的,渐渐无声地打了开来。
门的缝隙像一道裂开的口子,越裂越大,一个过于高大的身影稍低着头,就像粗壮的消防员推开倒塌废墟的裂缝,冒出头来,又如同肥大的蚕蛹咬破了岁月的茧壳,破茧而出。
病房中,其他病床上病人们也都只觉得房间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