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乐趣。相位自瀛绰被诛后,一直空缺,加之女帝心不在焉,无人约束,酒意上涌,放得开了些,文臣挥墨泼画,鉴赏诗画。
安阳单手拄着下颚,呆呆望着筵席上走动的身影,不知是谁走到她身前,深深作揖,诚恳道:“安公主文采斐然,亦是才思涌泉,不如替臣等品鉴一二。”
这话说得诚意十足,并无讽刺之意,安阳望他一眼,并不识得此人。那人面色微红,见安公主直起身子,再次俯身,自报姓名:“臣周琛,掌管弘文馆。”
这是上官彧生前所职,安阳多看他一眼,文人多俊秀,周琛也是如此,安阳不愿应答,亦不愿拂他面子,笑道:“周大人,可知我在弘文馆,受同窗爱戴,颇有人缘,可知是为何故?”
答非所问,周琛不明白,不过他既敢搭讪,就做好准备,答道:“自然是公主言行举止,让人喜爱。”
安阳居于御阶下首,离女帝最近,她望着安阳微红的神色,暗暗摇首,人已微醉,周琛竟还与她絮叨。坐于殿中央的上官衍,起身过来结尾,拉着周琛的手,二人年龄相仿,他笑着打趣:“她受人爱戴,非如你所言,是月月考核时她属末位,且蝉联数月,无人争得过她。”
周琛一怔,半晌未曾反应过来,上官衍拉着他就走,满殿朝臣亦明白过来,想拉人鉴赏,奈何人家是扶不起的阿斗,没有半分文墨。
御座的女帝也不由弯了弯唇角,抬袖饮了杯酒。奕暄坐于安阳下首,望着她云淡风轻之色,心中钦佩,不由道:“其实臣很久前,就听闻安公主才能不俗,满腹诗书,频出良策,使人向往。”
被拖下去的周琛又醒过神来,连连点头,道:“确实如此,臣在弘文馆内曾翻阅过安公主当年的策论,文采了得……”
“周大人酒饮多了,醉了。”上官衍忙请人出去醒酒,絮絮叨叨的话被风声掩盖。
安阳斜靠在案前,托腮笑了笑,朗声道:“这个周大人颇有趣。”
古代雅俗共赏的文人多,且不拘小节,安阳脑子里闪过很多人名,觉得和诗圣颇为相似,只是掌柜弘文馆,她有些怀疑,是否将学子带坏了。
她不恼反乐,让朝臣心中唏嘘,朝中注入很多新鲜血ye,大多朝臣不识得安公主,只靠着传闻有所了解,筵席上亲眼所见,不见妩媚艳丽,姿容甚美,清新脱俗。
他们不觉多看一眼,又恍然意识到什么,有意无意地抬首觑着女帝,心中咯噔一下,女帝面色冷凝,他们顿时酒醒,不待斟酌,忙各自举杯,接着方才的话题。
安阳那里又冷清了,奕暄便凑过来敬酒,他长得俊秀,安阳看他一眼,觉得他眉眼处像奕清欢,忆起寝殿内的那幕,她抿紧了唇角,目光变冷。奕暄不知何故,端着酒盏,进退不得。
他初来凌州,不懂人情,姑母提点很多,他自觉尚可,可是看到安公主,他又觉自惭形秽,大着胆子来此,又不知为何惹怒人家。
那般的眼神,纵是朝臣,也觉心冷,更何况是方来皇城的半大孩子。奕清欢默然摇首,起身往二人这里来,奕暄见姑母来此,心中大安,忙近步,垂目笑言:“安公主。”
有人撑腰,安阳自不能拂落他的颜面,虽说不悦,安阳仍是起身,恍然未看见奕清欢,冷冷道:“小侯爷初来凌州城,想来诸事不习惯,可是我长得丑了些,让你这般胆怯?”
奕暄一惊,忙摇首:“自然不是。”
安阳眼中神色更冷,“那我是阎王?”
“阿蛮。”奕清欢轻声唤她,安阳仿佛一无所觉,压低声音:“小侯爷该知自己来此目的,连直视我的勇气都没有,如何入朝。”
这边气氛僵持,外间醒酒的周琛回来了,放眼望去,又想过去,被上官衍唤住,拉到一旁坐下,唤着他人饮酒,眼光时不时地掠过御阶之下。
若是旁人,只会觉得安阳多管闲事,奕暄先是怔了怔,心中振作,轻轻道:“安公主为长辈,怎可随意窥视。”
一句话彻底让安阳无语,她不过年长四五岁罢了,竟担了‘长辈’这个莫大干系,她不瞪奕暄了,抬首瞪着女帝,后者弯了弯唇角。
仿佛她是在无理取闹。
安阳不说话,奕暄眉心微松,亲自给她斟酒,神色朗朗,道:“幼时总听姑母夸赞殿下,聪慧懂事,臣来此,自知能力不足,日后望殿下提点。”
安阳觉得话中有话,细细斟酌,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再一细想,她若答应,岂非会留在凌州。她接过奕暄的酒盏,仰首饮尽,不言不语。
奕清欢忍不住笑意,偏首回了御座。筵席主角是奕暄,可众人的目光总落在安阳身上,她失踪两载,近日归来,神色又如从前,让人不敢相信她便是上官年,那个怯弱懂礼的少年。
散宴后,女帝先走,朝臣才三三两两一同退下,上官衍待众人离去后,才走至安阳身旁,低低道:“你觉得奕暄如何,当真担不了大任?”
安阳善饮,今日饮了也有些多,她揉着自己酸痛的额角,目光清明,道:“看来哥哥很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