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越来越大了, 天天都能看见她在忙活着什么梅花饼、梅花茶、梅花酒、梅花粥……
李秋颜不想看到好姐妹不高兴的模样, 便也愿意去陪着她闹, 一连几天又是采花又是收集梅花枝头染了花香的雪水。
这天又是满载而归之后,看着沈茵已经兴奋地进了厨房要琢磨该做什么了,她抿嘴笑了笑,便继续开始准备给沈静姝的新年衣裳了。
沈茵天生手巧,在这些方面远比她要聪明得多,之前听说时也一直都想接过这个活计去,但李秋颜想着这是为人母的一片心意,非要自己亲自动手,便也婉拒了, 当时可让小姑娘好生不快。
只是,大约是今天陪沈茵闹得太厉害,最近可能被王府养得越来越娇气的她, 缝着缝着, 她看着布料上的条条暗纹, 忽然就开始感觉有些眼前发黑了。
是不是忽然累着了啊?
她只当没什么, 强打起Jing神来就想再缝几针, 结果却是眼一花, 一不小心就刺在了自己的手上,艳红的血珠瞬间就冒了出来,一滴滴地滴在了地毯上。
“李娘子,你怎么了?”
发现她竟然扎破了手指, 碧岚也不禁走了过来关切地问。
听到碧岚的声音,李秋颜猛然抬起头,嘴唇翕动着,似乎是想要说自己没有什么事。
结果,却可能是因为她的动作太快了,她一句话都还没能对碧岚说出来,她的头脑便像是被吹熄了蜡烛的房间一般,瞬间整个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昏睡前,李秋颜最关心的还是,那被她滴了血的地毯,还能洗得干净吗?
***
就像是再次被哄着半推半就地蒙了双眼一般,她只能看到眼前一片影影绰绰。
隐约间,她仿佛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而眼前,隔着朱红色的丝巾,有一个人影,朦朦胧胧地来到了她的身边。
“秋颜,秋颜。”
那个人总是会如此温柔地唤着她。
他的相貌生得很俊朗,声音也很动听,他读了很多很多的书,他甚至是他们那一带最年轻的秀才郎。
许多姑娘都在偷偷地仰慕着他,但他却偏偏在一次去李秋颜家吃茶时,对这个性总是冷冷的李秋颜一见钟情。
他文采斐然,既能引经据典赌咒发誓,做出好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又能提笔为李秋颜写文作赋,洋洋洒洒数百字。
一句句美丽的辞藻,哄得那时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芳心大乱,几乎真以为这样生来就是父母手中棋子的她,终于遇见了那个能够拯救她的、她今生的良配……
她分明是还记得的,还记得那一天,窗外初夏的清风轻轻地吹拂在她的身上,是那么温柔,也那么寒凉。
你说说,为什么总会有人这样一边温柔地说着爱,一边又毫不歉疚地去毁掉别人的一生呢?
“秋颜,你会等我回来吗?”
“秋颜,等我高中了,我就可以娶你了,你的父母没理由再反对。”
“秋颜,我挚爱你,再次相见,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秋颜……秋颜……”
……
声声秋颜,听得她几乎要窒息。
就像是溺水一般,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什么用来自救,却是忽然抓住了一只冰凉的手。
“秋颜?”
熟悉的清越声线在她的耳旁响起,驱散了这些她曾努力想要遗忘的记忆。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在一片明亮中,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司马桃朱那张过分明艳照人的面容。
司马桃朱望着她道:“啊,我只是想给你盖好被子而已,你抓住我的手做什么?是把我给当成谁了?”
她笑盈盈地如此问着,脸上的神情也显然是想知道究竟谁这么有幸,能让她堂堂的文信王妃给他做了一回替身。
李秋颜难得不在心里嘲她,而是左右看了一眼,坐了起来,道:“我昏倒了?”
司马桃朱道:“显然如此,吓得你身边那丫头急急忙忙来找我,让我派人给你叫大夫过来。”
李秋颜撑着仍有些晕眩的头道:“一点小事而已,哪里就要请大夫了。”
虽然已经在王府住了这么多时日,李秋颜的骨子里的小家子气却仍然未减,只觉得去请大夫出诊是个烧钱的大事。
司马桃朱抿嘴一笑,将她整个人又按了回去,道:“大夫说你该好好休息。”
李秋颜道:“我是怎么了?”
司马桃朱犹豫了一瞬,忽然认真道:“你啊,你是怀孕了,要给静姝丫头生个弟弟妹妹了,你说说,这个叫静远怎么样?宁静而致远,我也许比我阿爹会取名字多了,或许儿子叫致远,女儿叫静远……”
她话说得跟真的一样,李秋颜此时头脑昏昏沉沉的,竟是当真就被她的这几句话给吓了一大跳,一颗心也本能地开始慌乱了起来,不知自己应该如何是好。
一个沈静姝已经够难办了,还要再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