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直接就将手中的账簿给随手扔了。
底下人估计早也习惯了司马桃朱这忽如其来的火气,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就想把东西捡起来,拍拍灰,再呈给他们的王妃主子。
结果他们还没挪到位置呢,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便已将它给拾了起来。
李秋颜心中好奇,便也不禁瞧了两眼,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数字,俨然是个账簿。
李秋颜便不再多看了,走上前就将账簿放在了司马桃朱的面前。
司马桃朱本还在坐着出神,忽然感觉到沈静姝抬起了手,又开始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什么了,便也跟着抬起了眼。
温柔秀丽的女子正站在她跟前,身上带着淡淡的梅花香味。
她不禁身体微微前倾,嗅了一下道:“你去了趟梅园?”
李秋颜道:“是,看到王府竟有这么好的梅花,茵娘心痒痒忍不住,就想要摘些下来酿梅花酒。”
司马桃朱倒第一次没对沈茵要做的东西感兴趣,而是指了指账簿道:“识字吗?”
李秋颜露出一幅被小瞧了的神情:“识。”
说完,她又添了一句:“茵娘也识字。”
显然是想表明,并非所有小门小户的人都目不识丁。
司马桃朱果然笑了:“难怪,我一看你就知道你一定是读过书的。”
司马桃朱将账簿往李秋颜的手里一递,又问:“会看账吗?”
李秋颜见此,却瞬间好似被吓到一般,声音也弱了不少:“妾不敢。”
不懂规矩的蓬门姑娘,也就只有这样的时候,才会忽然想起这些谦卑自称来。
李秋颜觉得账簿是不能给外人看的,又以为自己刚刚偷看的两眼被发现了,此时自然是有些害怕司马桃朱会降罪。
却不想,司马桃朱做了个让她翻翻看的手势,便道:“我只是问你会不会看账,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看你平日里不是胆子很大吗?”
李秋颜眨眨眼睛,只得老老实实道:“我家是开茶馆的,我倒确实会算账。”
说完,李秋颜还当真开始看起了账簿,让一众管事眼睛都瞪大了,只是因为他们都怕了这个一向不着调的司马桃朱,也不敢说什么。
李秋颜平时就知道不停地追着女儿跑,倒是极难得会有这样对其他的事物认真的时候。
也许,这位美人生得弱质纤纤,应该是更适合去与才子花前月下、yin诗作对,但当她就这么手握着账簿,甚至直接就在司马桃朱身边坐下时,好像也很有几分一家主母的风范。
看得出来,李秋颜对数字的接受程度要把司马桃朱优良得多,看账看得眼睛都开始亮了起来。
司马桃朱托着腮道:“原来你的兴趣是这些呀,反正你也快要是自己人了,要不,这样的事以后就交给你好了。”
一句话,吓得还在心算的李秋颜差点就将账本给扔到了她的脸上。
而一直半句话都不敢说的管事们也不禁上前了一步,喊了句王妃便想劝两句。
但凝着眉的李秋颜已经先开口了:“我身份卑微,王妃还是不要这么吓唬我了。”
李秋颜是有自知之明的,天底下哪有人家把这种事交给一个最末的小妾的,尤其还是王府,说出去都会笑死人吧。
然而司马桃朱却无所谓道:“大不了,等这些事情平了,等日后国孝除了,我就去请个旨,让小皇帝封你做侧妃,你有了合适的名分,以后谁还敢说闲话。”
“侧?侧妃?”
司马桃朱是说,有品级的那个侧妃?
司马桃朱却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心音般,点了点头道:“是呀,怎么了,我对你这么好,你难道还不乐意呀?”
李秋颜偏过头去道:“我不配。”
司马桃朱道:“你总是如此,我都没有觉得你不配,你却总是要说你不配,我真不能理解这种想法,我觉得你可以,那便是在我心中,你确实有点过人之处,何必要这么畏畏缩缩呢。”
听着司马桃朱这样的话语,李秋颜顿了顿,然后,也不知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她忍不住对司马桃朱道:“王妃生来便高贵,自小在锦衣玉食、阿谀奉承中长大,要这样高贵的您去理解像我这种人的想法,那也只是强求罢了。”
这段话刚冲动地说了出口,李秋颜便感到有些后悔了,她小心地打量了一会儿司马桃朱的神色,却并不见司马桃朱有要生气的架势。
相反,司马桃朱在一挥手让管事们通通下去后,便缓缓道:“你们都总是这样,总是爱教训我,却偏偏都说得我还挺没法反驳的。”
“们?”
“是呀。”司马桃朱轻笑,“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么?就是这个们,但都太久太久了,我连他的脸是俊是丑都要记不得了。”
如果沈茵站在这里,她就一定会发现,程瑶好像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但可惜,李秋颜偏偏不是沈茵。
不懂如此应对这样话题的李秋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