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都有些流氓无赖,有时候无情得冷酷残忍,有时候又温柔得如同春风春水,翻脸比翻书更快的魔王。
织田信长微微扬起唇角,“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会觉得你有几分像义元,”那种莫名其妙的纠结和哀怨,反正是不像她的,“但现在我也开始觉得,你还是有些像我的。”
所谓的物似主人形,不知道宗三自己有没有发现,他骨子里的现实和莫名的泠然,像极了织田信长。
这样的话,大概在以前会惹得这振有着倾国之刃美誉的刀剑大怒,现在却在织田信长温和的近乎温柔的目光中淡淡的瞥了人一眼,“这可不是什么赞赏的话。”
然后惹得织田信长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就直接往别人大腿上一躺,她是躺习惯了斋藤归蝶和生驹吉乃的,现在这个动作也是熟练得很,躺下来还要朝人眨眨眼睛,“我在你心底就那么不堪吗?”她自己倒觉得自己挺不错的啊。
宗三左文字也没有推开织田信长,而是低头看人,眼睛里情绪变化莫测,“您觉得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在您自己的心底,您是个怎样的人。
织田信长答得也是毫不犹豫,“美人。”因为是实话,所以她答得分外诚恳的。
宗三左文字被织田信长的话噎了下,虽然是刀剑之身,但从来没什么暴力倾向的刃也有些手痒,强压下想要揍人的想法,才能流畅的说出话来,“我们每个人眼中的您,都不一样。”
尊敬、恐惧、推崇、不忿等等各种正面的负面的情绪夹杂在一起,混合成了现在这样的印象,不全是积极的,却深刻得不可思议。
织田信长笑了笑,人性本来就是如此复杂的东西,而所处的位置不同,看到的东西也就不同,就像宗三,他作为刀剑时看到的织田信长,和现在看到的,大概也是天差地别吧。
“这些都是我,”没有再继续玩笑,好吧虽然她其实觉得也不是玩笑,实话嘛,“我从来没有改变过,只不过是因为看待的人不同罢了。”
“是的,您从来没有改变过,”宗三左文字近乎轻叹着道,“改变的是我们。”以刀的样子呆在织田信长身边,和以人的样子呆在她身边,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宗三左文字觉得,如果长谷部愿意承认的话,其实他在这里还呆得不错,工作也很有干劲的样子。
织田信长,向来就是一个好主君。
一个知人善用,能发挥所有家臣手下长处,适当的奖惩的好主君。
“所以别想那么多,”织田信长伸手摸了摸宗三左文字的脸,“你们明明就是刀剑,想那么多干嘛。”就是因为想得多,太会越发纠结,“你看物吉就很好,药研也很好。”
“我们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宗三左文字低着头,看着织田信长的眼睛,轻声说道。对于织田信长的动作,他甚至没有下意识的躲避。
“也是,”织田信长笑着收回手,“每个人都是不同的,这样世界才有趣。”她带着些浅浅的笑意,“其实做人还是很不错的,对吧?”
这样的问题,宗三左文字也没有立刻回答,他抬头看了看庭院里在风中摇曳生姿的树木,感受着拂面而来的清风。
半晌,宗三左文字才微微翘起唇角,“……是啊。”
而等他回答之后低头的时候,就发现织田信长已经闭上眼睛,枕在他的腿上像是睡着了。
平时或狠辣无情,或无赖戏谑,或盛气凌人,或唯吾独尊的人,现在这么静静的躺着,脸上的神色放松而平静。
就像是在最信任的人身边才有的状态。
宗三左文字愣住了,在那么瞬间,他竟然产生了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就在这个魔王的身边。
“宗三,”就在宗三左文字怔愣的时候,闭着眼睛的织田信长突然开口了,她没有睁开眼睛,声音也是轻缓,“去问问三郎他们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吧,或许,会对你们回去有所帮助。”
宗三左文字回过神来,“您的意思是……”她,在担心他们吗?因为他们说过,如果不能回去的话,就会消逝在时空的长河中。
“难得有机会能够成为可以思考可以自由行动的人,也要好好珍惜机会不是。”织田信长声音越来越轻,就像是在快要入睡之前突然想起这件重要的事,所以也没忘记要叮嘱一番,但又实在扛不住睡意,所以说完立刻就要睡过去似的。
这一次,宗三左文字是真的愣住了,片刻之后,他闭上眼睛,心底情绪如同chao水般涌来。
魔王的……温柔啊。
大概是,没有任何人能抗拒的。
就像织田信长认为的,三郎的到来给织田家确实带来了不少生气。
适逢新年,这个在织田家家臣眼中有无数奇思妙想的人在岐阜城混得如鱼得水,不断的有新奇的点子冒出来,或者是新奇的事物让人惊讶。
因为织田信长的特意纵容,所以搞出不少事的三郎让常年缺乏娱乐的织田家家臣们也好好的过了把瘾,过了段特别有意思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