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织田家的当主。”山姥切国广虽然在织田信长身边呆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她在织田家多么的具有威信,只要她发了话,下面的家臣们肯定会听从。
“所以你要让我把家臣们一个个的找来,挨个解释这件事,”织田信长扇子掩唇,“还是召开个会议,当众宣布这种事呢?”
山姥切国广双手猛地收紧,他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其实你真的不必在意,”织田信长提起唇角,“流言不过是流言罢了,人家在背后说你,会妨碍你生老病死吗?不会。别人怎么看待你,会真的将你看成那样的人吗?也不会。啊,对了,”织田信长合起扇子,“对于某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可能会,但你,”织田信长扇子点点山姥切国广,“你不是。”
这把刀,虽然看起来像是遇到什么事都会蜷缩起来的类型,但大概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目光中的有些东西,从来不曾动摇过。
坚定得就像与生俱来的,比如说对自身的骄傲,那种骨子里散发出的傲气,大概是宁折勿弯的。
“可是,可是您不在意吗?”山姥切国广在片刻的沉默后,皱起眉头来问道,“不在意他们说的那些话。”
“说实话,其实是不太在意的,”织田信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撑着头,“我还是织田家的少主的时候就被人叫尾张的大傻瓜,走在乡间,那些小孩们甚至会当面这么叫我。”难道她还能去逮着那些小屁孩揍不成,那就真的成了尾张的大傻瓜了,“到现在我又被人称为魔王,还有传言我要生吃人rou呢。”织田信长嗤之以鼻,“我真要和流言较劲,得把自己气死。”她可是很有理想很有抱负的,并不想英年早逝,“再说了,在背后一起探讨主公大人的小秘密,”嗯,带颜色的那种,“是家臣们释放压力和相互之间加深感情的重要话题啊。”
她之前好像都没给他们什么八卦的余地,最多也只能说一说斋藤归蝶和生驹吉乃之间,她更喜欢谁这种问题。
现在好容易有了新的八点,也难怪一下就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
对于某些方面而言,织田信长简直纵容她的家臣们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大概也就是因为这样,织田家的家臣们才敢在背后议论主公大人的八卦议论到了热火朝天的地步。
山姥切国广愣住了,他发现眼前之人是真的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不在意别人的说法,甚至用着种玩笑的语气,说着让家臣们背后八卦她能够释放压力和加深感情。
织田信长,这个人到底是心胸豁达,还是真正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了呢。
“其实有时候人痛苦的来源,就在于想太多,”织田信长今天兴致很好,也不吝啬多说几句,“就像你一样,你总是一边想着自己是仿制品,一边想着自己是杰作,在两方便挣扎摇摆,所以总是无法得到安宁。”所以织田信长才那么喜欢药研藤四郎,他总是做好自己的事,从来不会去想那么多。但这也并不代表药研藤四郎不是聪明的,他甚至是敏锐又通透的,只是这些事,不会让他钻进牛角尖去为难自己罢了。
“我……”山姥切国广无法反驳织田信长的话,他确实就是如此,一边是仿制品,一边是杰作,两边都是他,无法否认。
“没有人能代替别人自己的想法,”织田信长收敛了神色,“想不想得通,就看你自己了。”难道还要她事无巨细的说得明白吗?
如果这是把通透的刀,她点到这里,自然能想通,如果不是,她也懒得白费心思。
“那您呢?”山姥切国广难得的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织田信长,“您怎么看待你自己?”
“所以说了,总是想太多,”织田信长懒洋洋的笑着,“我从来不去考虑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怎么看待自己这样会绕死自己的问题,想来想去有什么意义呢。顺其自然不就很好,为什么要不停的剖析自己,把自己切成一片片的?”她顿了顿,目光微微一转,在柔和的光线下,如同流水般潋滟生姿,“无论什么样,那不都是我吗?接受自己,就和接受人每天要吃饭喝水睡觉一样正常。”
所有痛苦的源泉,就在于自己无法接受自己的另一面,若是能够改变还好,若是不能改变,又心思敏感的话,大概会把自己折磨至死吧。
织田信长可从来不会自己折磨自己,她喜欢自己得很。
“接受自己……吗?”山姥切国广若有所思。
织田信长微微扬了扬嘴角,织田家的家主向来随心所欲惯了,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所以她干脆朝着山姥切国广伸出手,在对方想要下意识后退的瞬间出声命令道,“不要动。”
那一刻,连某刃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反射性的选择了听从她的命令。
织田信长笑容混杂了满意,她伸出手,拉住山姥切国广系着披风的绳结,使劲一扯。
瞬间,这把漂亮的打刀让人惊艳的俊秀容颜在天光之下展露无遗,闪闪发光的金光,波光粼粼的碧色眼眸,还有脸上震惊的表情。
织田信长随手把披风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