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赢看向渺远窗外,“先和你说说我的母妃吧。”
“她是漠北驯马女,据说是当时漠北的群英之花。母妃是被父皇掳进宫的,我母妃生性爱自由,入宫之后更是郁郁寡欢。”
楚赢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缓缓伸出窗外,可身子却怎么也挣扎不出来。
他低声道:“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不快乐也会害死人。”
“母妃去世,父皇见我便更加憎恶,便早早地将我扔去了漠北。”
楚赢挑挑眉,状似轻快。
“你不知道吧,李国有个传统就是为保江山稳固,历朝历代都会留下一支皇子血脉放置他处,这样即便江山易主,敌军也难以做到斩草除根,复国就永远都有希望。”
“我就是那个被遗弃的皇子。”楚赢吹了一声口哨,扬声道:“李澄明也是的。”
“不过他可比我惨多咯。我在漠北外祖家好吃好喝的被供着,他一个早早丧了娘的还去了敌国,可不知道要挨过多少打。”
“那你会复国吗?”魏长宁伸手摸了摸楚赢的脑袋,可惜没摸着她只能转而拍拍他的肩膀。
楚赢忽然蹲下身子同她齐平,他定定的看着魏长宁,带着试探的口吻问她,“我做皇帝你就会快乐吗?”
“不是我快不快乐。”
魏长宁毫不客气地拍了一下楚赢的脑袋,“如果做皇帝你快乐的话那你就去做皇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及时享乐。”
“你不要把我敲笨了,魏长宁。”
楚赢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又重新摇了摇扇子,又是那副风流公子的模样。
“做皇帝有什么好的,得到的女人都不是心甘情愿的,还不如我一人风流快活。”
“是是是,也不知道皇帝的国库有没有楚赢公子一人的小金库多。”
楚赢闻言捂住了自己的钱包,他面露恐惧地捂住魏长宁的嘴,对着她做了个禁言的手势。
“露财易遭杀身之祸啊。”
日暮已至,霞光染红了天际,又给这肃穆雪景平添了几分暖意。
魏长宁回宫时白茶正在外院清扫积雪,往日她作为大丫鬟自然是没干过这些活计的,只是虎落平阳尚且被犬欺,又何况是她一个小丫鬟呢?
她起初看见魏长宁远远地来了,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后来魏长宁慢慢走近了她便连忙扔下扫帚赶到前头去。
她平素是不爱多说话的,然而这个时候是不得不开口的。
“奴婢见过长公主殿下。”白茶特地唤魏长宁作“长公主”,心里头也希望魏长宁能念着些往日情分叫她回殿前伺候着。
“你因何事惹了陛下怒火?”
魏长宁只发问这一句,白茶便说不出来话。
她脑子飞快转了转,然后略有心虚的开口,“大约是奴婢办事不力吧。”
“何事不力?”魏长宁挑眉,微微上翘的眼睛懒懒地瞥着她,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见白茶不说话,魏长宁便伸手拂了拂白茶头上镶金珠的红穗子,无意问道:“没两日便要过年了吧。”
她又抬眼打量了白茶一身红缎子做的衣裳,嘴角轻轻勾了勾。
倒也没有怪罪她不答之罪,只是越过她道:“虽是过年,可一身红衣裳实在不是外间丫鬟该穿的。”
她轻飘飘一句话却是定了白茶的命运,白茶面有不甘,竟然抱着她的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殿下怜惜奴婢。”
话未多语泪已下,双目凄切惹人怜。
可惜魏长宁并非男儿身,也不天生长了个慈悲怀。
她走的是人间大道,见的是苍生百态,是是非非,早已心中自有定数。
“本宫如今是皇后娘娘。”
魏长宁缓缓蹲下身子将白茶的手拿开,她低下头问白茶,“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错在逾越身份,想了不该想的东西。"她睨了白茶一眼,到底是侍奉长大的情分,魏长宁还是没舍得对她下死手。
其实白茶做的那些小动作她岂会不知,只是她觉得这些小伎俩实在难等大雅之堂。
不说李澄明肯定不会受用,就连她都不愿意费心去整治这些孩童间的小把戏。
只是这丫头越走越偏,把宽容当成了纵容,忘了自己的本分。
“你若真心爱慕一个人,我如何也会为你寻得,只是这个人不该是我的夫君。”
魏长宁冷冷看着白茶,纵然她姿态如何可怜,可是魏长宁仍然冷着心肠道:“好日子过惯了忘了自己的本分了,你便在外间好好反思吧。”
处理完白茶之后魏长宁便回了屋子,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这种感觉在独处的时候更甚。
明明来李国不足三月,可是感觉离魏国的家已经很远很远了。
恍如隔世一样。
她以为离开魏国会获得新生,可是好像并没有。
她还是在过往感情中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