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不知何时划过豆大泪珠来,自从被送到先皇身边魏长宁其实少有哭泣的时候。
她是魏国唯一的长公主,是父皇寄予厚望的对象,也是自己弟弟唯一的依靠,她没有资格哭泣。
“我的父皇想杀我,我的弟弟要逼我。”
她突然低声嘶喊,像是无助的狼崽,“我魏长宁难道天生就该为社稷而死吗”
"我付出真情,得来的却是满腔可笑。"
舐犊之情,姐弟情深,萧郎之爱,最后却都是一场又一场的骗局。
她真的有些累了,魏长宁突然捧着李澄明的脸,她哀哀问道:“李澄明,我该如何才能彻底放弃你。”
“阿宁,我日后再也不逼你了。”
李澄明的手掌轻抚在她微微拱起的后背来,他低低哄道:“日后再也没有人能骗你了。”
“我也不会骗你了。”
李澄明将魏长宁的身子揽在自己的怀里,他心中有无奈却没有悔意,因为他知道若非他破釜沉舟回了李国做回了李承明,那他这辈子也没有可能三媒六聘将魏长宁堂堂正正娶回家。
当初成为魏子明实属无奈,后来他年岁渐长,也十分后悔。
每每想要开口确实千言万语堵在心头难以诉说,后来他意外跌入悬崖,再想说却再也没有机会。
他那时候是想同魏长宁重新开始的。
换一个较为相称的身份,同她好好开始。
“别光顾着喝酒了,吃点肘子再喝。”
魏长宁打了一个酒嗝,觉得此举实在没有淑女姿态,便捂了捂嘴。
她身子懒散着几乎全都要瘫软在李澄明的身上,李澄明也纵容着她,只用手微微撑起替她支撑着。
她喝了酒面色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有一双眼睛泛滥如春水,平白显得无辜又欲人。
李澄明轻声问道:“魏长宁,你喝醉了吗?”
“也不知道母妃有没有想我,魏子渊那个没良心的定然不会想我了。”
酱料一不小心沾在两颊上,李澄明轻笑一声,弯着手指替她摸了去。他忽然想尝尝让魏长宁心心念念的酱肘子是什么味道,便含住手指尝了尝。
“李澄明,你没吃过酱肘子啊。”
魏长宁半耷拉下来的眼皮懒懒地抬了起来,今天出了太阳,她便上了困意。
谁知刚刚一睁眼便抓到了李澄明馋嘴模样,李澄明被她抓包却不见害臊,反而淡然承认。
“的确未曾吃过。”
魏长宁未曾深究他一个正经皇子怎么会连普通的酱肘子都没吃过,她伸出另一只手胡乱抓了一个酱肘子递给他。
“那给你尝尝。”
李澄明并未伸手去接,他低下头就着魏长宁的手轻轻咬了一口。
魏长宁以为他是怕酱料脏了他干净衣袍,便撇撇嘴道:“你还真是爱干净。”
她手也不放就这么拿着,李澄明也有一口每一口的吃着。过一会儿她的手渐渐酸软了起来,眼皮也重了些。
临睡前,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只能依稀看见李澄明拿着帕子替她擦净手指。
那她手上的酱肘子去哪里了?
李澄明将魏长宁抱至金丝攒木暖床之上,又替她除了外衣,擦去眼角泪痕。他看着魏长宁安睡面庞,心中不觉长叹。
罢了,如今她的抗拒就全都当作是之前作孽的偿还吧。
李澄明轻轻关上门,替她将一室风雪笼于外面。
他合上门转身却看见那个低着头的小太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下了粗陋的太监服,依旧换上一身锦衣玉袍。
李澄明颌首,“楚赢公子好久不见。”
楚赢站在原地晃着自己的扇子,见李澄明出来,他唰的一下收了扇子,对李澄明扬起一个笑脸来。“草民参见陛下。”
“朕非女子,楚赢公子不需要对朕如此笑。”
李澄明偏过头,他在魏长宁面前自少称朕,一来是怕她因为此称呼有了疏离之感,二来是他做皇帝本就为了魏长宁,若是可以,他倒是愿意做魏长宁一辈子的臣子。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楚赢仍然笑着,桃花眼长在一张笑脸上,不知道要勾得多少女子的芳心。
楚赢道:“毕竟接下来草民的话可不一定让陛下心里头舒坦。”
“既然说出来让人不舒坦,那便不要说。”李澄明看向楚赢,他眸色暗沉全然没有面对魏长宁时的清雅之态。
“这便是君子之态吗?”
楚赢突然咯咯笑了两声,他眼含挑衅,“若是阿宁知道了自己爱慕的澄明公子居然是一位嗜杀狠毒的卑鄙小人会怎么样?”
“毒杀嫡母,催命皇叔,陛下以为自己做的肮脏事情会永远埋葬在地底吗?”
面带玩笑偏偏口中吐出来的话却是杀伤力十足的威胁之语,李澄明面色不变,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楚赢,低声道:“那又如何?”
李澄明轻轻拨动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