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铭很少做梦,即便是受到常人认为的严重创伤后,也很少在梦中遭遇始作俑者重复伤痛。或许是由于他童年风餐露宿和少年被严加管教的经历,他的睡眠有着原始的纯粹,梦是稀缺品。
梦里的林禾鹊更是稀奇。
乔铭看到他的时候,清楚地意识到此时此身在梦中。
他觉得有趣,也不急着醒。周围景色渐渐清晰,他认出是三年前正魔大战的战场之一,檀柘寺后山。这是乔铭与林禾鹊初次见面的地方。
但林禾鹊的形象与那时截然不同。他一身齐整的黑色劲装,头发被高高绑起,容色凌厉气势凛然。他依然是美的,美得锐利逼人,虽然仍是貌若好女的面相,却不会让人误认为是芊芊弱质的,被卷入争斗遭受侵害的小女儿家。
合该是这样。乔铭想,如果那时遇到的是这个林禾鹊,他们大可以代表各自立场,堂堂正正一决高下。
一切错误也将止步于此。
后来……全说成是林禾鹊发癫发疯也不冤枉他。但若没有起初的Yin差阳错,他们原本不会有交手之外的任何交集。
光鲜的林禾鹊一步步走向他,然后……猛地倒在他身上?
虽然林禾鹊较一般男子轻得多,但突如其来的重量还是压得乔铭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不对,梦里的触感竟如此真实?
乔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果真压了个林禾鹊。
乔铭气声愠怒道:“大晚上的干什么?”
林禾鹊两手撑着乔铭肩膀,微微起身,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乔铭隐隐有预感林禾鹊不太对劲,四目相对发现果然是又离魂了。
虽然林禾鹊正常时乔铭也经常难以招架,但他不正常时乔铭更是手足无措。
乔铭试着动了动,小心翼翼问:“你想干什么?”
林禾鹊依然不说话,乔铭感受到他的体温在升高。林禾鹊平日爱穿披风,尤爱像落日似的血红色,乔铭知道除了臭美的原因外,还因为林禾鹊的体温总是较常人偏低。他猜测这是林禾鹊所练功法的结果。现下林禾鹊热乎乎的,反倒诡异得很。
乔铭摸不清这人心智现在是何水平,也不敢随意刺激他,万一走火入魔得更厉害,他可担负不起责任。
但是他也不能任林禾鹊这么不明不白胡作非为。
乔铭又轻声问了一次:“你、要、做、什、么?”
林禾鹊突然凑近,亲上他脸颊,一触即离。
林禾鹊的嘴唇滚烫,烫得乔铭一个激灵,差点摔下车去。
乔铭按住林禾鹊,撩开车帘看到钟晟依然睡得七荤八素,松了口气。
他转过身来,林禾鹊还是一副无辜又茫然的模样,倒像是他欺负了人家似的。
乔铭哭笑不得,只当林禾鹊是无意识地犯傻。乔铭直视林禾鹊,试图命令道:“现在是睡觉,懂吗?睡觉。”
林禾鹊歪了歪头。
乔铭半身被压得发麻,索性抱起林禾鹊,跳下马车。
他想把林禾鹊放下地站好,结果这人没骨头般直直往他身上贴。
乔铭不想和他一般见识,但也控制不住有些火气,压低声音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林禾鹊呜咽一声,惹得乔铭心肝脾肺一哆嗦。
乔铭制住林禾鹊胡乱蹭动的身体:“小祖宗,您到底想要啥?吱个声行不?”
林禾鹊抬头盯着他,盯得乔铭后背发毛。然后他微微踮起脚,这次堵上了乔铭不断开合的唇。
这夜晴朗无云,月光皎洁,繁星明亮。当然,对于内功浑厚的乔铭而言,就算漆黑几近无光,他也能看得清身前人的脸,更不要说那任何人都见之难忘的眼眸。
那里面空空如也又沉郁深邃,像被浓雾覆盖的海面——虽然乔铭去过最远的地方是东南苏浙一带,但他听说书人讲过,远方的海可被看作一望无际的湖底,经年漂浮不散的大雾。乔铭向来缺乏想象力,但他觉得如果有那样的地方,应该和林禾鹊的眼睛相差无几。
他看见自己在那片海里,灰蓝色的海水没过头顶。
乔铭僵直着被林禾鹊推倒在地。
他当然明白林禾鹊想做什么。过去的三年里,在雁望山林禾鹊华丽的内殿中,他们有很多次亲密接触如寻常伴侣。
林禾鹊的身体纤瘦而柔软,像一条水蛇,缓慢又坚决地缠住他。
乔铭没有反抗。两人如今力量差距悬殊,他不再像从前一样怀着难言的侮辱与羞耻感,恨不得甩开这人的一分一寸。他单纯觉得可笑,又有一丝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愤怒。
他问林禾鹊,如同自言自语般:“你之前也是这样么?”
一到晚上就像只发情的母猫?
平心而论,林禾鹊此前并不是个重欲之人。乔铭恨他强迫自己,更恨的是林禾鹊把他当做玩物肆意作弄。实际上在那三年中,林禾鹊亲自与他交媾的次数两只手数的过来。更多时候,林禾鹊会拿千奇百怪、符合大众对魔教印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