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木回到房间,激烈的心悸感还没平复下来。以前在报纸上看见这位秦大帅的模样,还感叹了一下对方的好相貌,没想到真人竟带着这样强的压迫感。
萧木的心脏砰砰直跳,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跑得急了。他害怕这位秦大帅,哪怕对方有一副让人倾倒的好相貌,那眼神让他汗毛竖立,仿佛看即将被狼给剥皮吞掉的兔子。萧木觉得或许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却也没胆量去仔细分辨。
毕竟是刀枪剑雨里的枭雄,身上的气势重一些也是正常吧。
萧木空长了一副健壮的躯体,性格却在母亲的影响下十足的温顺纯良,在这种强者林立的纷乱时代,只能做被人侵吞的猎物翻不了身。
眼下他想找个人商量,可秦家唯一能和他说说话的,也就只有他有名无实的丈夫,而秦雁归今晚显然是不会回来。
想到秦雁归说的,秦挽月是唯一能够帮他们解脱困境的人,那必定是要再与秦挽月碰上。萧木心里莫名的抵触,他说不上为什么,原也不是就胆小成这样,可他确实见到秦挽月就觉得害怕。
萧木迷迷糊糊的睡下,第二天天刚亮就被早归的秦雁归给叫醒了。
“我弟弟昨晚回来了,晚点跟他谈谈我们的事情,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了。”秦雁归脸上带着些许兴奋的笑意。
他对萧木是愧疚的,虽不是他本意,却莫名的让萧木遭受了无妄之灾卷进这场荒唐的婚事,而且还被他娘折腾。而眼下这份愧疚很快就能解决,秦雁归感觉到了如释重负的轻松。
萧木怔了一下,想到昨晚见到的秦挽月心里有些发紧,但想到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便多了几分勇气,也跟着高兴起来。
这座宅子的主人回来了,秦老太太正指挥着佣人们好好的准备宴席,为秦大帅接风洗尘。
萧木难得的不用进厨房为秦雁归伺弄羹汤,而是坐在席位上等着佣人们上菜。
秦挽月穿着一身休闲的西服坐在上首,鼻梁上架着金边的平光眼镜,遮挡住他过分锐利的目光,金色的镜链垂在脸颊,看上去不像个手握重兵的掌权者,反而像个温和斯文的年轻学者。
他的眉如墨笔掠过似的浓黑纤长,鼻梁秀挺,唇薄而红,是个再俊俏不过的风流公子模样,甚至连名字都带着一股婉约多情似的。
因着这过分出色的相貌,秦挽月刚接手父亲的势力时,没少受质疑与嘲笑,不过很快,这些声音就没再出现过了。
秦老太太坐在秦挽月的右手边,脸上堆满了笑容,慈爱而殷勤的为秦挽月打了一碗汤。
秦挽月笑着接过,道了声谢,神态自然仿佛合该如此。
“我不在这段时间家里一切可都还好?”
“都好都好……反倒是挽月你这一趟辛苦了,可要在家多多休息段时间。”
萧木安静坐着听两人寒暄,忽然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抬头正对上秦挽月的目光,眼中的一点墨色透过镜片竟像是隔着层层迷雾,叫人看不透。
“这是你大哥的妻子,萧木,你去海市前定下的……”
秦挽月点点头,收回了目光,仿佛刚刚只是随意一瞥,又或者是在确认昨晚的萧木是否说了谎话。
“弟弟,我跟萧木的婚事就是一场误会……”
“雁归!”秦老太太喝止了秦雁归接下去的话,方才满脸笑意的脸微微拉了下来。
“你弟弟刚打仗回来,不要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烦他。”
秦老太太其实算不上老,她的年纪还不到五十岁,优渥的生活让她较同龄人不显老态。丈夫在时也是爱打扮得鲜艳的,但自从丈夫去世后,成了这宅院里辈分最高的人,便开始自觉要庄重些。平日里只打扮得素淡,衣裳首饰也都爱挑沉稳端庄的穿戴。又因着姨太太的出身,且当家的不是自己亲儿子,总怕叫人瞧不起,平日里便端着架子,对佣人的态度也严厉苛刻。长久下来,身上没有出现什么当家主母的威严气质,拉下脸时倒是显得刻薄。
她对秦雁归三番五次想要解除这桩亲事感到不满,但秦雁归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于是更多的便是对萧木的怒气。她认定了萧木在挑拨,也愤怒于对方的不死心不认命,但今天到底是要给秦挽月接风洗尘的,总不好在宴席上发作,便瞪了他一眼,先按耐下去只等着之后在教训。
秦雁归到底不敢忤逆亲娘,再细一想,他在这时候提这件事情,多少是有些扫兴又不合适的,便默默住了口。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尴尬了起来。
萧木低着头,对秦老太太飞过来的眼刀视而不见,安安静静的吃自己的饭。
哪怕他的确懦弱胆小,不敢高声辩驳,但在有一丝希望的情况下,确实没办法依从秦老太太的意愿。他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被教养长大,如何肯甘心认命的去做他人的妻子?
秦挽月探究的眼神,在秦雁归与萧木身上来回了一阵。
他的大哥大嫂,看上去似乎并不像一对夫妻,反而处处透着生疏客套。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