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清晨,天空灰蒙蒙一片,像是在酝酿一场大雨。
教室里坐在灯管开关旁的几个男生沉沉睡着,没人多走几步过去将灯打开,教室里同样Yin沉一片。亓锐走进教室,发现自己桌子上又有一块巧克力,而旁边的符槐盈居然也在趴着睡觉。
他向外看了一眼,天色更加昏暗,不远处灰白的浓云聚集着往这边移动,不像是要下小雨的样子。他刚坐下符槐盈就醒了,揉了揉眼睛后歪头在桌洞里找东西。
半晌扯出一张卷子摊在他桌面上,手指着一道题道:“这个怎么做?”既知道了他的目的,亓锐也就心安理得地收了报酬,将巧克力塞进了兜里。
亓锐顺着他的手指低下头看那张做完的卷子,扫了一眼标题便微微有些诧异。昨天晚自习他瞥到符槐盈写的卷子是联考二,下面压着空白的联考三,而这张卷子上就明晃晃印着联考三几个大字。
这人不睡觉吗?亓锐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才去看题目。脸色是有些苍白,不过眼睛倒依旧有神采,带着渴求和要挖出答案的眼神盯着他看的样子跟昨天上课时一样,让人招架不住。
亓锐把那篇文章快速地看了一遍。他自己对成绩不上心,每次也只是象征性草草看一眼成绩排名。十名之内或是十名之外又有什么不一样呢,毕竟又没人等着要问他。
至于语文成绩好一些,他自己归结为作文跟书面多得了几分的缘故。但教符槐盈还是绰绰有余。亓锐指着其中一行,“关键字看到没?对照着选项看。”
怕挡住他视线,亓锐于是撤了手将试卷推到他面前。符槐盈在那两行字之间反复看,亓锐在旁边提醒:“看快点。”可越是催,他越是找不着,一直淡漠的脸上显出几分急躁,一双眼睛因为这情绪生动了起来,拉过亓锐的手放在试卷上,说:“再指一次。”
有些人对文字敏感,有些人对数字敏感,这两种人通过一定文字和数字所得到的信息和处理速度大不相同。大部分人都是二者混合,无所谓那种更优越,只是练习问题。但,亓锐想,符槐盈应该属于后者的极端,数学成绩斐然,然而阅读和分析文字的速度都不够快。
他又指了一遍,符槐盈用红笔画了下来,自己慢慢思量去了。
中午放学,一推开门便爆发一阵惊呼:“下好大!”
一堆人挤到了台阶上,站在雨幕前用手试探从屋檐上方倾泻下来的密集雨珠。有伞的早走了,没伞的蹭有伞的也走了。
今早天气预报显示下午有小雨,亓锐走至玄关才发现挂着的那把藏青色的伞不见了。想了想是上次在街上给出去了,之后Yin雨天没怎么出去过,也就忘了这回事。
此刻人chao已散,雨水啪啪嗒嗒飞溅,浸shi了两层台阶。亓锐打算直接淋雨冲回去,一只脚刚迈出去就被人从后面拽了回去。
符槐盈撑着伞站在后面,一只手抓着亓锐上衣说:“我有伞。”说着将伞举高到亓锐头顶的位置,清亮的嗓音在嘈杂雨声里有些失真。
亓锐比他高了一头,自然不会叫他费力打伞,将伞接了过来。“去食堂?”亓锐问,符槐盈应了声。两人并排一齐踏进薄薄积水里,瞬间shi了半边肩头。
伞不大,两人打多少有些勉强。亓锐没多想就搂住符槐盈肩膀让他凑过来些,缩在伞下。随后他忽然想到辛麟被揍的模样,往下看了眼,好在符槐盈只是低着头附在他身边,没有什么反应。
伞面被雨滴砸得噼里啪啦响,两人周边全是迸溅的细小水珠银线,肆虐的雨声咚咚砸在骨膜上,听得人心烦意乱。
符槐盈似乎有些不堪其扰,侧头将右耳贴在了亓锐肩膀上。亓锐垂眼,见他眉头紧皱,睫毛静止,眼睛直直盯着前方路面,风雨这么大的天额头上居然冒出了些细汗。
噼噼啪啪,又是一阵加急的瓢泼大雨浇在伞面上,亓锐改用肩膀揽住他,左手轻轻盖在了他左耳上。
符槐盈这时才像回神了般眨了下眼睛,抬头看了看亓锐。
“你害怕雨声?”亓锐目视着前方问。沉默了两秒后符槐盈低头看着路面,只说:“有点吵。”亓锐捂紧他耳朵,将伞打低了些,“快走,越下越大了。”
即使这样,到达食堂后两人还是被伞下潲进的雨淋了个半shi。吃饭时浸shi的衣服贴着后背,亓锐怎么都觉得难受,只好空出一只手扯着衣摆。
符槐盈坐在对面安静地吃饭,只不过明显在出神,眼神盯着桌面一处动也不动。半晌,亓锐吃完放下筷子。符槐盈立刻抬起头看他,“你上午说的那个方法老师也讲过,但是说不可靠,容易错。”
敢情是一直在想这个,亓锐靠着椅背,对上他视线,带了点笑说:“这时候这么信老师?我看你上数学课的时候也没听过,不照样考得很好。”
符槐盈愣了下,说:“这不一样。”
亓锐转头看看了门口,好像已经不下了。果然嘛,下得越大,维持的时间就越短。他急着回去换衣服,站起来垂眼看着符槐盈说:“就是一样的。你大可自己把试卷都拿出来算算哪个正确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