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来临后就总是Yin雨天,原本单纯的热浪又加了一剂低压,沉闷得让人难以呼吸。所幸只持续了几周,过去后就又是晴朗白日。
其间亓锐去了几趟旧宅子,隔着一道白墙站在高处看院子里一片荒芜,鹅卵石小路上铺满了枯黄的叶子,围着小花圃的砖上盖满厚厚灰尘,没什么变化,除了门上的锁。
最后,多放的几天假又被提前开学给补回来了。八月后旬开学的第一天早晨,教室里睡趴了一片,因为第二天才上课,所以也没人管,教室里难得静了半天。
符槐盈推开凳子,从后门出去。办公室里,班主任将桌上堆得乱七八糟的文件全翻了一遍,最后从一沓作业本下抽出了几张A4纸,捡了最上面一张递给了符槐盈。他张嘴正要说几句,符槐盈眼睛却钉在了那张纸上,微微向他点头,转身就回去了。
“拿成绩单的?”办公室里一个老师问,班主任摸出眼镜看着剩下几份成绩单回答:“是啊,学习挺努力的,应该是想考C大。”
那老师顿了下,开口道:“C大可不容易,怎么样啊?”班主任顺着他的名字往后看,摇摇头,“还差点劲。”
中午放学铃声一响,睡觉的霎时全醒了,勾肩搭背冲着蹦出了教室。亓锐放下笔,拍了拍旁边仍旧陷入昏睡的同桌说放学了。同桌瘫在桌子上闭着眼点了点头。
亓锐站起来准备下去吃饭,符槐盈从前排的过道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张折起来的纸,眼睛直直看着他。亓锐以为他找自己有事——虽然连相识都搭不上,但几次偶然的碰面给了他那种两人关系似乎还不错的错觉——于是又坐下了。
符槐盈走到他桌边,向这边伸手。亓锐刚抬起手,那张纸条就错过他,安稳地被放在了他旁边的桌子上。
......
亓锐垂眼在那纸条上停留的几秒间隙里,符槐盈已经消失在了后门。
同桌这时才迷糊地睁开了半只眼,而后突然坐起来大喊:“靠,谁给的?不会是......”
是什么?
亓锐一只脚已经跨出去了,听到他这话又折了回来。同桌将那只纸条打开,字体工整没什么特点:请你跟我换个座位
......
“谁给的?”
亓锐又往那张纸上看了几眼才回答:“符槐盈。”
“他?这我怎么有一种无力感啊。”的确,班主任从来不管这些成绩好的换座位,现在是符槐盈跟他说,他如果不同意,下次来的就是班主任了。
“无所谓啊,坐哪都是睡。就是他为啥要跟我换,成绩好的也想坐班里最安全的位置?稀奇。”说着扔了纸条趴下又睡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亓锐想起刚刚的纸条,那行字写得实在普通,横竖撇捺没一丝水花,每一笔都被按在了应该在的位置上,整齐又呆板。
他想着想着突然就感觉有些好笑,你说他嚣张吧,他也的确加了一个“请”字,但这个字没有展现一分它本身该展示的含义,又的确嚣张。
上次在医院也是,突然就拿着一只耳机出现在眼前,看到他哭还体贴地回避了下眼神,奇怪又好笑。
不过为什么要换座位,上次医院递给他耳机或许可以归作是辛麟那事帮了他的缘故,这次是因为什么。
午后阳光懒懒地洒在走廊上,一步步往教室里缓慢挪移。亓锐再回来时,符槐盈已经换好了座位,露出小半张脸趴在桌子上午睡。
亓锐轻轻拉开凳子时旁边的人动了一下,阳光照到了符槐盈露出的一只眼睛上,睫毛染上了一缕明黄。他往手臂里躲了两下没躲开,于是转过头朝向教室这边。亓锐看他依旧紧闭着眼睛,慢慢放下了稍稍悬空的凳子。
还没到上课时间,班里没几个人,头顶的风扇呼呼地转着,发出规律又安心的响声。亓锐写了半个小时作业,放下笔抬头转了转脖子,视线落到了符槐盈身上。
睡得好安静。
他看了看时间,离第一节上课还有五分钟,班里人也陆陆续续来齐了。亓锐正要抬手叫一下他,符槐盈却刚好醒了,一双眼睛倏地睁开。
他呆呆眨了几下,回过神后依旧保持着下半张脸埋在手臂里的姿势没动,刚睡醒shi润的眼睛轻落落盯着亓锐抬起来的那只手,缠结在一起的睫毛缓慢地颤动着,眼神平淡,好像只是在看着玩。亓锐利落收回了手,
“上课了”他说。
稍后,一位老师踏着上课铃声进了教室,引得班里一阵惊奇和哀叹——本该明天才开始正式上课。“叫什么!都高三了,抓点紧吧,卷子都拿出来。”台上说话的人正是那次在办公室里对亓锐招手的老师,他刚从外面进来,一头汗,拿对折了几次的卷子对着自己扇风。
符槐盈将语文卷子摊在桌面上,伸手去拿笔的时候顿了一下,随后向亓锐桌上看了一眼,把刚拿出来的卷子又塞了回去。
他视线在亓锐和他的卷子之间流转几次后定在了亓锐脸上。午后更热,仿佛思绪都混着水分被蒸发掉了,亓锐原本神思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