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显玦一走,宁秋鹤倒是醒起来,方才听见他的化名的时候,有什么在心中一闪而过了,延维,不就是委蛇的别称吗!这么一想,不禁失笑,果真是人如其名。
收拾了桌上的杯子,宁秋鹤抬头对窝在房梁上的大蛇道:「墨涫,等见过了姬将军,我们便离开京城吧。」
「行啊,你说了算。」墨涫在横梁之上缓缓移动着紫黑色的蛇身,「我们去哪?」
宁秋鹤歪着脑袋想了想,答道:「甯邑。」
云显玦的秘宴定在三天后的夜里,赴宴者算上宁秋鹤也只有四人,便定在止渊他们离开后,旁边丢空着的厢房里。
晓是宁秋鹤已经听从连双的吩咐,做足了「准备」,还是被云显玦带进来的高大黑衣男子吓得不轻。
怎么可能会是他?
「止、止渊?」
宁秋鹤张口结舌,却随即醒悟过来,即使相貌身形全无二致,但这黑衣男子不可能是止渊。若是止渊要见她一面,何须这样大费周章,找一个她不认识的人来说项?再者止渊离开京城上不足半个月,一起走的还有问柳,此刻站着这黑衣男子身后的,却是连双。
姬烬不是不知道得了他令牌的是个年轻姑娘,他不止一次想象过那姑娘的形貌。在孝县一人力战十数名山贼,危急之时使人拿令牌去求救,那该是何等的英姿飒爽;指使两名男子去用令牌强买沐花楼,又是娇纵横蛮。可想象总归是想象,他是真的料不到,这姑娘居然是这样的小,身高大约仅仅到他胸前,一身白纱裙,就这么娉娉婷婷地站着,抬着一张小脸看他,神色有点惊愕,一双眸子shi漉漉的,红唇微张,一见他之时,仿佛说了句什么,他却没有听清。
听说她姓宁,又听连双说,她是小师妹,连双的师尊的小女儿。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怪不得令牌会落在她手上。
宁秋鹤不禁后退一步,这男人身上的煞气太如此浓重,重得快要凝成实体了,随着他的呼吸不断扩散又凝聚。
姬烬见状,忙收敛了满身的煞气,从怀中拿出一个小木盒,递到宁秋鹤面前,道:「宁姑娘,初次见面,这是见面礼。」
「多谢。」宁秋鹤接过,只觉得木盒子里漏出丝丝缕缕的寒气,便低声道了谢,转身将木盒交给了身后的墨涫。
墨涫接过之际,识海之中传来宁秋鹤的传音,「这是怎么回事?」
「我曾听说过羿大人在民间有一名徒儿,看来就是这位姬将军了吧?」
「我问的是为何他们如此相似?」
「像吗?我看来倒是一点都不像。羿大人乃是原生神之体,而这位姬将军,极其量只是血统稀薄的神裔,哪有半点相像之处?真要说,也只是形貌相似罢了。」
二人在识海内传音,一来二去,竟是将来人都晾在了原地。云显玦干咳了数声,才成功唤回了宁秋鹤的注意,递上手中的礼盒,道:「此乃是日前答应过宁姑娘的苏合香。」
待宁秋鹤接过放好,姬烬和云显玦正要落座,突闻长街上传来急速的马蹄声,伴着隐隐的铜铃响声。
「是玄甲军的军马!」姬烬一惊,从座位上跳起,快步掠到窗前,推开窗户,朝下发出一声悠长的响哨。
只听得马蹄声一顿,随机又再响起,这次却是直奔沐花楼而来。姬烬眉头紧皱,沉声道:「来人是留守钟山的兵士,怕是钟山有变!」
厢房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未几,外间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林掌柜快速推开厢房门,扶进来一名全身浴血的玄甲兵士。那兵士尚未站稳,姬烬便抢上前来将他扶住,问道:「可是钟山出了什么问题?」
那兵士喘了好几口气,嘴巴张张合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云显玦皱眉对林掌柜道:「如此天候,长途跋涉赶来,怕是喉咙冻伤了,赶紧送点热酒过来。」
宁秋鹤见状,赶紧拿出寒玉露,从席上取了勺子,舀了一小团快速送入那兵士口中。那兵士吞了寒玉露,咳了好几声,颤着声道:「将军,戎人已经攻到玉门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