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凇其实也为自己的做法感到奇怪。
他接触的女子不多,但语冰的优秀他有所目睹。她看起来是块儿冰,融化后却能发现其中包着团燃烧的火焰,那是对师妹们的温柔与体贴。
凌凇欣赏她是自然而然的,早在很久以前同时也有些惺惺相惜。两个人性格太过相似,也都背负着师尊和一众后辈的期待。
那些凝视的目光成为压在他们身上的无形稻草。他们不能喊苦喊痛,要永远做师弟师妹心中难以逾越的高山、做他们强有力的支撑和后盾。
或许对她的欣赏逐渐掺杂进其他情感,但凌凇并不愿做任何可能让语冰厌恶之事。明明只是想拉住她的手袒露真心,却变成十指紧扣的侵犯,又转变为如今她被困在自己臂弯中的局面。
她似乎还未反应过来,连眼皮都未眨,黑漆漆的眼中映着他那是连凌凇都觉得陌生的模样。
但唇瓣的柔软触感,还是透过这样亲密的接触传递过来。
他吮了吮她的下唇,用轻柔到令人毫无所觉的力度,一点一点,换着位置吮吻着。从唇角到唇峰,舌尖沿着完美的唇形描绘,留下暧昧的水痕。而拇指在她冰凉的手背上轻轻摩挲,试图一点点染上自己的温度。
藕色唇瓣因他的吮吸而变得红润,仿佛娇艳欲滴的花朵在眼前盛开,且只为他盛放。
不光令人心动,更像种别样的蛊惑。
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呼吸,因为都一样灼热。
语冰许久都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她知道这是亲吻,可为什么是凌凇与她?尽管她多年来专心修炼不涉情爱之事,却也知道这不是随便两个人就能有的举动。
胸膛中那点儿抗拒,逐渐扩大为无法忽视的厌恶。凌凇的吻正沿着她雪颈落下,在脆弱锁骨一旁徘徊。滚烫的鼻息令她忍不住颤抖,语冰连忙抬起另一只手,推着他肩膀,放开。凌仙友,我不想伤你。
凌凇缓缓抬起眼皮,入夜后光线昏暗的缝隙中,银灰色眸子更显幽深冰冷。陡然云层散开,朦胧月影打在凌凇轮廓分明的侧脸。他嘴角轻扬,竟是划开一抹难得的微笑,那就来试试。
青卷宗的大师兄,一向不苟言笑,为人稳重,这是全仙域的共识。语冰不曾想过他还有这副模样,古井无波的目光被嘴边的弧度熏染上丝笑意,眉眼生动起来,愈发俊朗。
这副皮囊的确令人心动,但他所做之事也实在令人不齿。
语冰知道他们如果真的打起架,怕是要打上几天几夜。任何一方受伤,对仙域都是难以估量的损失,尤其是在暗chao涌动的如今。
忍。忍一时风平浪静。
语冰闭上眼,开始默念着凡界的打油诗《莫生气》。
可没想到凌凇的手也不安分起来,竟然隔着衣衫,揉上她的胸口。不轻不重的揉捏,充满暗示的情色意味让语冰又羞又气。
他看过来,暗沉的眼色中欲望愈加明晰,却唯独没有映出她的身影。
语冰察觉不对,用力挣脱开二人紧扣的手,食指在他眉心一点,竟引出一缕微弱的魔气。
什么时候?他竟然毫无所觉?
魔气被她在指尖捏散,凌凇眸光清亮了些,迎上语冰近在咫尺的黑眸。他飞快向后迈了一大步,后脑狠狠地撞在山壁上,传来一声钝响。
凌凇忍着痛,察看语冰的情况。
唇瓣微微红肿,锁骨上有个清晰的吻痕,胸前衣料也被他抓握出了褶皱。
凌凇愿意受罚。说着,凌凇抬手召出一柄长剑,向她递了过去。
语冰没接下,而是侧过身,先到外面吧。
两个人终于走出缝隙,在川流旁交谈。
你被魔气侵染了,可知晓是何时?
凌凇仍旧身姿端正地双手捧着剑,深深凝视着地面,心生杂念,随时有可乘之机。
他将长剑又向前送了送,递到语冰眼皮底下。
她瞥了眼,仍没接过,我不需要剑。
凌凇无言以对,半晌才开口,我本是想直面自己的内心,传达我的心意。
但我的确曾经,妄想过同你凌凇低垂下头,手中的剑仍旧举在她面前,轻薄仙友,凌凇愿以死谢罪。
沉默,长久的沉默。
凌凇只觉风声水流都停止,连同血ye一同凝固在时间里。
他只好将长剑调转方向对准心口,主动替语冰做出选择,剑柄却被她握住。
算了,错不在你。
仙友。凌凇拿开她的手,不光是因我所作所为,更因为,我
语冰抱着胸拧着眉,显然心情不佳,倒也沉住气等着他说完。
我竟丝毫不悔,只气恼此事发生在错误的时间。
凌仙友,我知你为人坦荡。但有些事不要全盘说出,我恐怕会语冰只觉头痛。
更讨厌我么?凌凇将长剑收回,敛住眸中涌动的落寞,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待事情了结,凌凇任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