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回過神,垂下目光,向他欠了欠身,道:「莫君。」
「礦藏。」莫魁笑了笑,道:「妳夫君當真這麼打算?以為我山巫谷貧乏了麼?」
見莫魁有意向她探問,她小心翼翼分說起洛青等人替她擬出的說詞。「讓白棠為您消了繁花谷詛咒,開採原礦,堂主有意以市值三倍與您相談,回贈第一批月盟打出上等的劍器。」她且謹記著洛青的叮嚀,切不能向莫魁提及莫洹,卻要探探門路,盡快設法見他。
「提這等慷慨的條件,又佈了大兵,鐵了心要妳進谷,洛夫人,我該理解成鶼鰈情深,抑或別有打算?月盟,在我印象裡,可不是這般兒女情長。」
白棠聽莫魁咄咄進逼,強打著鎮靜道:「盟主屢次要送白棠回岱山,堂主憐我,替我求來十日解危。」她說著,向莫魁一跪一伏。「白棠懇請莫君幫忙,領白棠前往繁花谷。」
幫忙,何時他成了個大善人。莫魁笑了笑,向身旁始終沒有開口的女人發話:「瑾后,月盟硬搪給我的女人,妳看怎麼樣?」說來,這白棠殺了,是替月盟省了北面兵卒,又平白惹來回頭怒氣,不如就這麼拖延到月盟不得不動手殺了巖靖峰,他兩手乾淨,還讓月盟欠了個人情。
這瑾后,便是桑君送進來和親的妹妹,桑瑾。她一雙深沉的美目掃了白棠一眼,淡淡一笑,柔柔應聲道:「妹妹看來一派柔順溫婉,君上愛留便留,臣妾不敢多言。」
莫魁開懷兩笑,顯然對桑瑾極是寵愛滿意。「我就愛妳大氣,比那昭虹好得太多。」他似定了心意,坐直了身子朝白棠道:「過來,讓我看看妳。」她一襲面紗至今還未拿下,他有些好奇。
聞言,白棠不安地又一伏。「白棠怕嚇著莫君。」
「嚇著?」莫魁狐疑地望向她。
桑瑾聽了,起身下榻走向白棠,伸手勾起她的臉,將面紗拉了下來。
白棠低下頭,面色顯得更緊張了幾分。
莫魁見了她一張斑駁的臉,頓了頓,半晌扯了個冷戾的笑。「人道星天漠之女堪稱絕色,你夫君當真狠心。」他逕自甄了杯酒,淡淡令來方才的兵長令山。「將這女人送到西營勞慰兵將,死了,便丟回烏爾南林。」月盟既失了禮數,他也沒在顧忌那什麼南林大兵。
令山領了二從便要上來拉她,直嚇得白棠花容失色。「莫君才答應讓我練經,」
「妳當真以為我讓妳進谷是為了練經?」莫魁冷冷一笑打斷了她道:「帶走。」
「娘娘,娘娘!」白棠大急,抓住眼前的桑瑾裙裳,慌慌道:「求求您,救我。」
桑瑾看著白棠一雙眼睛臉若有所思,輕抽回了裙擺,並不作聲。白棠不敵侍從,頃刻連拖帶拉被扯了下去。
桑瑾淡淡走回榻邊坐了下來,起手替莫魁又甄了杯酒,柔柔開口道:「君上,您火氣別那麼大。若是,那堂主在桑君谷,和桑君談了什麼,這仗打起來,臣妾可難做人了。」
「你哥哥不敢。」莫魁斥了聲,不悅道:「又那月盟,北面早損了不少人,豈敢真朝我發兵。」
「但,芙柔,也還在那堂主手上,您再不喜昭虹,當真不管芙柔死活了?這近來,芙柔與桑易打得兇,我哥哥不敢,桑易未必不敢。」
莫魁掃來一眼瞧她,挑起眉道:「妳倒是置了些心思在這兵事上?」
桑瑾聞言,正了身子盈盈一跪,謹慎了些。「當初臣妾進谷,本是為了兩谷安和,這爭端自然不生為上。」她看了一眼莫魁,小心翼翼道:「君上,白棠那雙眼睛生得很是靈動,臣妾瞧您也有些上心。其實近看她臉上的傷,顯是剛烙下不久,還未結痂收口,不如,讓她去清凌潭療療,您若喜歡,好過讓臣妾兩難。」
這瑾后還真是懂他脾氣。莫魁心裏翻了兩翻,想過那雙眼睛,終決定了饒白棠一回。「但妳可得清楚,桑君谷若有二心,就是妳求情也沒有用。」
桑瑾連忙低低一伏,道:「臣妾明白,謝君上開恩,還請君上准我,這就帶妹妹去清凌潭。」
莫魁點了頭,幾步又喚住了她。「除了妳的女婢,今日經手的下人,我會讓令山一概殺了。月盟送來的,不過是個求平漠刀的女人。若是,有多餘的消息傳了出去,妳該明白。」
「臣妾明白。」桑瑾回頭欠了欠身,便退出了大殿。
谷地西側兵營,乃一將希騖所領。希騖,便是已故的希月長兄,當今莫魁最為倚重的四大將領之一。要送到西營,白棠讓令山捆了,打橫摔上了馬。
白棠見這令山所領的乃莫魁身側的禁衛兵,想來是個鐵打也說不動的莫魁一等心腹,正一陣絕望,他卻朝她開了口。
「妳沒半點功夫,想練什麼花門本經。」令山一躍上馬,冷掃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地扯起韁繩。
白棠一頓,慌慌張張連忙道:「我能試試,兵長大人,我只是讓咒術歛住了武行,求您幫幫我!」
「在山巫谷,求人不如求己。」落下了這麼一句,任她再如何喊嚷,令山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