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大堂議事後,忽和留下了洛青、辰昕、山藤與星寧夕於前。
「青兒。」他坐在案邊頻頻以指敲著木桌,似乎極為煩擾。「你大哥屢屢來信,要我親自同你北上。」
洛青一揖,應道:「長老若肯,自然是好。」
「我本是不肯。」忽和點晃著頭,拂了拂衫起身道:「轉念便上去瞧瞧那終年雲霧繚繞的岱山美景,也沒什麼壞處。但,我狠話先掠下了,這會務我久不經手,你和你大哥須得擔著些,不要老煩我,莫叫人以為我月盟沒人才。」
洛青一笑,再揖道:「洛青明白。」
忽和點了點頭幾步朝堂外走,又向星寧夕道:「ㄚ頭,聽說星天漠鐵了心要扶妳接君主,老身從未見妳身手,想量量妳。」
「喔喔!」山藤一聽,折了折手指,一副蓄勢待發貌:「長老,讓我試試,這洛青與辰昕老是不在,眼下放眼蘭臺也沒人和我會會。」
「你當岱山門紙糊的麼?」忽和瞟來一眼,斥道:「上門主上陣還輪你這副堂。想打架,北上之後有你打的。」
忽和寬袖一晃,揚步出了廣場,眾人只好隨後跟了上。
忽和站定了,回身掃過一眾小輩,向星寧夕道:「我聽妳,師從你父親與玦門主,學全了天門經與傾天劍法。花門武藝我知道不多,星天漠身手我是十分欽佩。想來,妳未必在我們兩位堂主之下。」
星寧夕一揖,禮貌地道:「寧夕不敢同二位哥哥相較。」
「長老,您失算了,這次我肯定可打得比洛青好。」山藤仍是不服氣。
洛青見忽和言下是要祭出自己了,緊張地以手肘推著辰昕低聲道:「辰堂主,你倒幫我,我不行。」
辰昕讓他推得煩,白了洛青一眼,道:「也沒要你拼命,豈傷得了她。」
忽和笑yinyin望著星寧夕又道:「妳這岱山門禮數倒是周道,在我們這,沒那麼多規矩,就家人練練武沒什麼敢不敢。兩位堂主師從龍脊荒山辰長老,善使兵刃,主使刀劍,如今在西疆你們這輩分,也稱得上拔尖兒。和岱山門相較,卻不知如何,ㄚ頭,留心了。」語畢,他看了看,喊道:「洛青,你來。」
登愣,洛青頓時一個萬念俱灰,也只能咬牙上前了幾步。
北風蕭蕭木葉飄飄,他抬眼一望,只見她盈盈而立,清淡的眼眸裡凝了幾分專注,他心頭怦然一跳。
昨日這才掏心掏肺向她說了心底話,她。腦中一片空白,他無意識地舉起雙手,揖了揖。
揖了半天,好不容易鬆開黏住了一般的拳掌,他箭步一踩,零散遞了幾招。
忽合在旁看著直挑起了眉,這青兒,明顯對人家姑娘上了心。他朝場上喊道:「你這掌氣,還不如山藤拿掃帚揮揮,丫頭!殺他個片甲不留,不用客氣!」
「掃帚?」山藤抖了抖鼻,喃喃道:「哪還得拿掃帚,隨便撥兩下也贏他。」
星寧夕見洛青恍惚,輕輕靈靈閃了身,亦感到有些侷促。
辰昕看了猛搖頭,喊道:「還是我來。」
見星寧夕空手,他便徒手襲了上。
他那雙掌氣凌厲尖銳,利刃似的削打而去,星寧踩步輕靈,連連跌宕對掌之間凝蓄出一氣勁,似林風翻捲木葉,又似天池畔滿谷飛花。他厲掌越打越發像是落入了葛藤枝叢,漸感窒礙難行。
這打法,論內功。他內勁提了三分,一推一送突破縝密的花息,他縱身一躍而上,雙袖數針飛送。
那麼,再一著,論暗器。
洛青在旁看愣了眼,辰昕那針飛打得宛若周身盡是死敵。不才說練練武麼。
她仰身幾翻閃過,辰昕隨即又躍上,二度飛針直落她身。她尚未落地,雙袖一拂,已斷細針數截。
仍是內勁守著,偏是不攻,要讓她拿出看家本領倒不容易。辰昕心念一轉,再遞十二招三式拆掌,逢三有一是殺著。山藤見得張大了嘴,洛青更是詫異得幾乎要出聲,卻讓忽和抬手阻了。
星寧夕俯仰旋身,身影翻飛之間,好似蝶舞,饒辰昕出掌狠戾卻襲不上她。
看來,倒是左右不肯出手。忽和所要本不是輸贏,辰昕十二招遞盡,見時機不錯,便收掌閃身在旁,揖手笑道:「妳倒客氣。」
「好!」忽和喊道:「纖小之物尤能輕拂斷之,連閃辰家十二翻三十六式綿雲掌。ㄚ頭,守式內功不錯,卻不知妳攻勢如何?」又喊道:「辰昕,出刀。」
長老偏要她出手,辰昕心裡一嘆,向洛青賠了個眼色,應道:「是。」
「阿昕。」洛青幾分動搖了,辰昕殺得那般猛烈,還不如自己上場好些,還未上前忽和又一擋。
兄弟遞來刀器,辰昕伸手接過,他白兀、黑閻雙刀出鞘,光是森森冷光瞧上去已是不凡。荒山古多劍匠,以器刃及劍法傳襲歷世,辰家師承於荒山一系,使得自非等閒兵刃。辰昕雙刀在手,眼神又凌厲許多。
「得罪了。」他疾速一躍而起,刀光凜凜飛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