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婉清所言在耳边回荡,烦心父亲潘得胜的身体情况,床上躺着的潘峥峥翻了个身,她琢磨来琢磨去,只觉得心乱如麻,半天也没个答案,她干脆将眼睛一闭,将头缩进被窝中。
可刚清闲了几秒,她的心又不自觉地记挂起镖局来,盘算着时至今日,三财叔他们应当已经回去,不知生意可还如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于是潘峥峥悄悄下床,披了件外衣,打算去镜湖旁边走一走散心。没成想她推开门,便看见潘世嵘的房间里还亮着灯,看样子和自己一样也没睡。她走过去轻轻敲了两下门,打开门走进屋内,只见潘世嵘背对着门坐在桌边,正一门心思地捯饬着什么,连潘峥峥进来了都浑然不知。
“小潘?”,潘峥峥走过去,站在潘世嵘身后唤他道。
潘峥峥的声音让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潘世嵘打了个激灵,他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姐姐?”
潘峥峥走到桌旁,瞧那桌上摆着块布,又搁着潘世嵘的鄢陵刀,恍然大悟道:“大晚上不睡觉,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擦刀?”
潘世嵘不好意思道:“我睡不着,就起来了。”
“我阿爹如何了?”
潘世嵘朝潘得胜躺着的床榻上看了一眼:“气色好了些,不过还是没醒,具体情况得等明天早上慕容前辈来了才知道。”
潘峥峥拍了拍潘世嵘的肩:“真是辛苦你照顾阿爹了。”
潘世嵘摇了摇头:“算不上辛苦,都是我该做的。对了姐姐,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潘峥峥反问:“你呢?你不是也没睡?怎么,心里有事?”
“……倒也没有。”
潘世嵘虽否认,却是欲盖弥彰,潘峥峥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但没与他计较,只朝潘世嵘嫣然一笑道:“你陪我去湖边走走罢。”
湖中倒映着浅金色的圆月和几朵云彩,路旁的草丛中不间断地传来虫鸣,夜风时不时从湖心吹过,拂上二人的脸颊,从发间吹过,轻微扬起发梢,在这样的天气下散步,当真是好不惬意。
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潘世嵘心中的忧虑渐渐被吹淡了,他长舒一口气,觉得身子轻盈不少,那缠在心头的一团雾也消散了。
注意到潘世嵘的动作,潘峥峥道:“你是在烦恼那个rou镖的事吧?”
潘世嵘一惊:“……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我若是连这个也猜不到,就不是你姐姐了。你在担心什么?少庄主武功高强,有他的保护,那个rou镖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只是当时分开的匆忙,连如何联络也没能约定好。虽然我相信少庄主能保护好终离雪,可如今十几天过去,他们二人音信全无,我实在……”
潘峥峥道:“你怎么是在担心这个?小潘,你我如今在瀚宇楼中,几日后就是武林大会,惜秋山庄是江湖名门,他们不会不来的,到时你还怕见不到少庄主?再者,就算少庄主未能跟着一起来,惜秋山庄的人也肯定会知道些消息,我们总能问出点什么。”
“姐姐说的是。”,潘世嵘点头附和,他斟酌了片刻,又开口道:“……其实,我担心的还有一件事。”
“何事?”
“终离雪是瀚宇楼胡长老的儿子,而今日我听康前辈说,慕容前辈正是胡长老的妻子。”
潘峥峥听闻瞪大眼睛惊奇道:“当真?慕容前辈温文尔雅,居然会有那样一个儿子。”
“我一开始也认为慕容前辈就是终离雪的母亲,所以打算将终离雪的近况告诉慕容前辈,但后来想起终离雪曾和我说过,他母亲早在他八岁那年就离家出走,不知所踪。”,潘世嵘说到这不自觉地皱眉道:“因此我想,慕容前辈也许并非事是终离雪的生母。”
“难道这瀚宇楼,有两个胡长老?”
“应当是没有的。”
潘峥峥思索道:“倘若是这样,那慕容前辈就应该是续弦。不过就算是续弦,她如今也是胡长老的妻子,你告诉她终离雪的事是符合情理的。再说,你与胡长老素未谋面,除非慕容前辈引荐,恐怕你很难与他见面,倒不如趁着慕容前辈诊治阿爹,近水楼台先得月,告诉她此事,再让她告诉胡长老,也免得说错话招人怨。
潘峥峥的一番话条理清晰又句句在理,潘世嵘不免被她说服了,他赞同道:“那等一有机会,我就去告诉慕容前辈此事。”
潘峥峥笑道:“从小到大,你听我的话可有错过?”
两人并排走着,不知不觉竟已离小院有数百丈远,潘世嵘回首看去,只见小院院中的那株常青树正在从院墙里探出个头,绿色的枝叶在夜色中随风摆动。
又向前行走几十步,一条通向树林深处的小路倏然出现在二人面前,潘峥峥眼前一亮,二话不说就想走进去一探究竟,却被潘世嵘叫住。
“这附近我们俩都不熟悉,又都没带火把,姐姐还是别走这条路。”
潘峥峥玩笑道:“好弟弟,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陪我一起瞧瞧,说不定会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