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是怎么昏过去的,她已经忘掉了。
只记得夕阳下把小羊头塞在她翅膀下面的利维,他咩咩叫着,像是在撒娇。
巨大的山雀扑闪着翅膀跟他玩了一会,忽然起了坏心思:你喜欢阿萝呀?
小羊点头。
山雀眼中泛起一阵贼光:可是阿萝不喜欢你哦!
就像坏心眼的大人总喜欢捉弄人类幼崽一样,阿萝现在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她小鸟眼看着长着软乎乎卷毛的小羊蝎子,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结果她被这个小羊蝎子反过来鄙视了:你在说什么疯话,你不就是阿萝吗?
阿萝拍他。
现在疯的到底是谁啊?
疯子利维哼了一声,羊头昂得高高的:你不喜欢我也没用,反正我喜欢你,你又打不过我。
好家伙,来自狮身羊面像的霸道总裁宣言。
阿萝笑得打滚儿,发出咕叽咕叽的鸟叫,因为肚子太圆,还咕噜噜从小山坡上滚了下去。
羊蝎子不爽地看着她圆丢丢的身影消失在柔软的草丛里,晃了晃尾巴,还是站起身来追着跑了过去:臭女人不要滚了!
然后他们在草丛里追逐打闹,他太小了,被草丛整个掩盖,扑出来的时候让鸟猝不及防,但阿萝也不是吃素的,她可是只巨鸟!
直到莉莎好奇他们这么久没醒过来,忍了半天,忍不住还是偷摸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只胖乎乎的圆鸟一翅膀将草丛里扑出的傻儿子拍在地上。
鸟叫和羊叫混合不绝。
这两个小傻逼哦。
然后阿萝和利维,就被幻境的构建者强行拉了出来。
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已经躺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了。时间似乎没有过去多久,也许就一秒钟,她的身体一点都没有觉得躺得酸痛。
他们已经回到了那座破败的房子里。
想想刚才莉莎对她说的话,还有送她的礼物,再看看已经消失的那张全家福,阿萝有些说不出的怅然。
莉莎的这片意识只是为了守护所谓父母的馈赠、也就是神明的秘密这件事而诞生的,目的达到了,那个温暖活泼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这早已死去的村庄里。
她旁边的高大男人也动了动,从地板上坐了起来。
然后他也看着消失画像的位置陷入了沉默。
阿萝握了握他的手:莉莎很爱你。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头上的兜帽随着动作缓慢滑下。
咦,这是
阿萝猛地握紧他的手,惊喜地叫了出来。
他茂密微卷的黑发里,在耳朵两侧的头部上方,长出了一对黑亮盘曲的尖角。
这对角黑得发亮,骨质硬沉,弯曲的弧度和角尖都是优美又强大的轮廓,阿萝不懂得在兽类审美里这对角怎么样,但在她的人类眼光里,它们无疑是美丽的存在。
果然像十岁小朋友在昆塔提布荒原那个夜晚里所吹嘘的一样,又帅气又好看。
利维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头上的角角,他迟疑着用没被阿萝握住的那只手摸了摸。
明确手中触感之后他似乎是笑了笑,可笑脸还带着苦:这是我妈妈刚刚说送我的礼物,让被砍掉的角重新长出来了。
他有着另一个人格的记忆,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于是他拉起阿萝柔软的手,低下头将她的手心按在自己的角上。
给你摸。
不是说她只能第三个摸嘛,第一个给他喜欢的伴侣,第二个是妈妈,第三个才是她这个糟糠。她心里乱遭遭地想着,却在这种柔和宁静的氛围里说不出话,不由自主地被他拉着,握了上去。
他低着头,阿萝看到他高挺的鼻梁,还有平静半合的浓密睫毛,像微微颤动的小刷子。
牵着她的手松开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放开他的角。
甚至因为高度差异微微跪起身体,两只手细细摸索着他盘曲的弯角。粗糙、坚硬、骨节突起,就像它的主人一样,绝不是个温和的男人。
这双角的触感粗粝坚硬,带着些粗糙的摩擦感,就在她手心里冷硬地微微晃动着,擦痛她细嫩的手心。可这双角的主人,一只真正的猛兽,却柔软地低着头,让她触摸自己最自豪的部位。
阿萝细细摸索着,从它们最粗的根部开始,拨开半掩着的发丝,粗粗地圈握住它,又一寸一寸地轻轻移动着,摸过一节一节的骨刺,指腹在冷硬的骨质上划过,最后到了尖锐收紧的角尖,她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有些被刺痛地轻叫。
嘶
听到她的痛呼,利维抬起头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姿势已经变了,从阿萝半跪在地上利维在她身前低头,变成了她跪直身体伸长手臂摸他的角,而他坐直身体,双手半揽着她的腰肢。
像是怕她摔倒,可更像是不怀好意的掌控。
谁知道呢。
阿萝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