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柏看到他,将耳机摘了,收拾了桌子,背着书包走了出去。
她惯常都是坐在这个位置的,因为看久了书,抬头就能看到那边的山坡,风过就是松涛阵阵。这两年她虽然对厉克川有心结,但和厉家淼相处和平,上一辈的事情,和他到底没多少关系。或许因为是同龄人,两人对于学业也有交流,但对于父母却都是闭口不谈,像一对正常的兄妹,亲近而不亲密。
厉家淼就还站在那个落地窗边等她,远远地看她走过来,白色的羽绒服,深蓝色牛仔裤,蹬着一双雪地靴,带着针织帽子,围巾把脸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才想起,她自幼长在南方,大概是适应不了北方的冬天。
等她走近了,才把围巾拉下一点,嘴里呼出的气迅速变成白色,喊他:家淼。
他只在脖子上象征性又严谨地围了条围巾,说:今天冬至,去小南楼吃饺子吧。
旁边不少女生路过都在暗暗打量他,走过去时还要再瞟上她一眼。
她点点头,说:我和我室友说一声。
她拿出手机发短信给李曼今,薛亦魄回家了,这会儿宿舍就她们两个。
厉家淼在一旁安静地等着,她得到回信,合上了手机。
两人沿着湖边向外走去,先前的积雪已有半分厚,踩上去发出簌簌的声响,不少人因为这一场初雪,纷纷出来,打闹声音不绝于耳。
你们期末是不是很紧张?家淼问。
也还好,今年作业直接用了外面的征稿,听说好的设计会被直接买下来。现在不光我们学院,很多其他学院的人组队也想参加呢!正柏笑了一下,也许是因为征稿的那家企业总裁是我们的校友,觉得可以走走后门?毕竟全天下的校友们都是要打着各种旗号给母校捐款捐物的!
那你以后千万不要,一定要吝啬一个给他们看看!
正柏莞尔一笑,露出的上半张脸,一双眼眸流光溢彩,正要开口,却被一声叫喊打断了。
梁正柏!
她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停住了,旁边厉家淼也就跟着她停下来,两人不说话时,只拿一双眼睛看人,都有些不自觉的冷。
戴元涛看着梁正柏,一身薄款略宽大的白色羽绒服,将她整个人衬得盈盈楚楚,包裹在围巾里的雪白的面孔上,一双黑灼灼的大眼睛望着自己
梁正柏久负美名,以往不得已与男生同行也多半是因为社团组织的事务,且大家都相熟。方才有人在校内网上上传了一张照片,上面她正和一个从未见过的男生同行,他正好在附近,赶过来就看到了。
戴元涛透过镜片看向她身边的男生,问道:这位是
正柏微微一笑,只道:我们正打算去吃饭。
并没有直接的解释,看着他盯住家淼,正柏转头向家淼说:这是我社团的学长,戴学长,我们就先走了。
她点头一笑,两人就接着走了,一路没有说话,快到校门口,厉家淼才问她:这个人经常sao扰你?
梁正柏默了片刻,说:没有。
于是两厢又是沉默,门卫大叔远远看着冰着脸的两人走过来,一黑一白的两人,差点以为见到了无常。
上了出租车,司机大叔和副驾驶的厉家淼攀谈起来,正柏靠在后座,围巾遮了大半张脸。
是不是吵架了?哎呦,我家姑娘也是在学校里说是找了个男朋友,姑娘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你这要好好哄啊!咱做爷们的,大度点是不是?司机颇有些苦口婆心。
正柏从后视镜里看到厉家淼垂着眼,睫毛打了团Yin影落在清俊的脸上,仿佛真是垂耳听着,侧脸的弧度有种让人可怜的味道。
她立马闭上了眼,将针织帽拉下来盖住剩下的半张脸。
当初我和你阿姨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总爱生气,我哪里能搞明白她想什么,问了也不说!但是,甭管为了啥啊,认错!
到了小南楼前面,司机大叔还有些意犹未尽。看着车拐出去,厉家淼呼了口气,看着小南楼里打着灯,已经有不少人了。
走吧,现在还算早,不然没位置了。
两人踩着木质楼梯上去,找了角落一方桌子,正柏抽出纸巾擦着桌子。
香菇鸡rou的?
正柏点头。
厉家淼和服务员说:香菇鸡rou和芹菜猪rou个来三十个,再上一份红枣银耳羹、一份萝卜汤和一份五香猪耳朵。
服务员记过单子离开,厉家淼才看到对面的女孩皱着眉头。
让他改一下,我吃不完那么多,太浪费了。
他这才拿出一点做哥哥的威严来,什么吃不完,你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了?再这样下去就只能让家里的阿姨天天给你送饭了。
除了高考后那次吵架,在家里尽管她内心有诸多苦闷,但至少表面上一家人还是很和平,就是不太亲近罢了。备战高考那段时间,孔靖珊提出,厉克川准许,阿姨执行,厉家淼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