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被摆在桌子中间,厉家淼翻出还算完整的一支蜡烛插在了上面。
正柏从柜子里找出附赠的打火机,一缕黄色的火苗燃起,照出她还带着shi意的面庞。
正柏见他有些发愣,一双黑湛湛的美眸盯住他,催促道:快许愿啊!
家淼下意识闭上眼睛。
他一贯很少说永远之类的话,更不要说作出这样带着未知性的承诺,然而当时她那样期冀的语气,让他几乎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
只要你愿意,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他的脖颈间氤氲着一股shi气她的泪水,那一刻的她像一个小兽,露出她的柔软的肚皮,渴望着他人的抚摸,那是她的脆弱以及依赖。
他想起她第一次来京城的时候,梁家的一个佣人推着行李箱走在前面,待一行人走近了,门边等待的人才看到低垂着头走在后面的她
只穿了一身草绿色的旗袍,浓黑的发丝挽在脑后,露出莹白静美的一张脸,雪白的双臂在身前拎着一个小小的浅棕色的皮箱,通身没有其他装饰,似乎一切的装饰点缀都只会成为这幅画的败笔。
旁边的阿姨似乎感叹一声,浅不可闻:真是金陵的人呐!
文人笔下的江南总是漫着愁绪,像是要与那烟雨的朦胧遥相呼应。那时的她周身也是萦绕着一丝哀恸,眼神里含着一丝戒备,却又努力地不想表现出来。
礼貌但疏离,这是最开始的她。
但这却并不是她以为的,他们的第一次相见。
闭眼的短短几秒,家淼的心中已经是千回百转。
他定了定神,许了愿,这过程中,正柏并没有再催促他。
家淼一睁眼,正柏正睁着盈盈的一双眼睛看着他。
她翘着一张雪白的面孔,轻撅着嘴巴:喏。
一身黑色的西装,料子厚重又沁凉,挺阔着肩身。
家淼几乎有些艰涩道:......谢谢。
正柏轻盈一笑。
厉家鑫的结婚对象名叫邓士琳,一年多前结束学业回国。她父亲多年前便调职去了南方,而厉家鑫的舅舅是南方知名的记者,由朋友引荐,一来二去便牵了线搭了桥。
两家有次吃饭,正柏见到了邓士琳本人,慧智兰心,正是大家最属意的那种儿媳妇人选。
士琳姐有个哥哥还没结婚吧?
家淼挑眉看了她一眼。
正柏接着说:她哥哥和亦魄好像走得比较近......
家淼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但却对此事不做评判,只把修剪好的盆栽左右看了看,摆到了桌子里面。
北京不是谁都能留住的。
婚礼在老宅办,厉克川两人早两天便回了老宅。
除去刚来北京和春节,正柏几乎很少回去,人再怎么大条,也会感受到别人的喜厌,也由此,她有时甚至会想,当初厉克川是怎样努力才能让她来到北京。
婚礼前一天,家里的司机将两人送到老宅去,老宅的人仍旧忙忙碌碌,每棵树上都挂了红色的绢花。
京城与金陵相去甚远,但结婚的风俗各地大同小异。以前家里姐姐出嫁,梁宅阖府也是如此。
正柏捡着一朵捏了捏,家淼已经将她的屋子打开了,因为不常回来,房间大概是前两天刚打扫的。
家淼把她的行李包放下,掏出两瓶酸nai。
明天上午我也要去,你到前厅去坐席就行,明天再具体和你说。
她最近在减肥,坚决不吃晚饭,厉家淼勒令她可以不吃,但是必须喝两瓶酸nai防止肠胃受伤。
正柏打开酸nai,举到他嘴边,你也喝一瓶呀!
厉家淼别开头,皱眉道:别闹。
你自己都不想喝!正柏控诉,还来强迫我!
至少我没有为了减肥而采取不吃晚饭这种伤身的方法。厉家淼一直对她的这个做法不以为然,点评道:得不偿失。
正柏隐隐不忿:那是社会对女生的身材要求太高了。
家淼正欲启唇,正柏已经攀住他的肩膀,将瓶口挨到他的下唇。
你一定要尝尝是什么味道,才好知道我的痛苦!
厉家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女声:
家淼?你怎么才来!
两人同时望去,邱嘉瑟正走到门外,应景一般,穿了一件红色的裙子。
阿姨说你在后院,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正柏你也在,好久没见你了。
正柏礼貌一笑。
邱嘉瑟与厉家淼同校同系,不联系,自然与她没什么交集了,倒不知她过往是如何摆出一副笑脸与她虚与委蛇的,一如此刻。
厉家淼点头道:你来得倒早。
我是士琳姐的伴娘呢!邱嘉瑟像是不好意思,第一次做伴娘难免紧张,我就当先来熟悉熟悉氛围了!
厉家淼长长地哦了一声,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