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竹离开一个月后,还是被找到下落。
没想到他会呆在污水厂新厂区诽谤他的那个女工家里。
依然是吕竹的上司传递来的消息。
研究院显然在吕竹死亡的事上吓破了胆,吕竹身体复原状况没得到任何确认的情况下,放任他堕落至此,要是以前,早出来旁敲侧击,各方暗示了,而现在,这群老不死的犹如死了一样,毫无动静。
最后,还是吕虹出面去解决的这件事。
也说不上解决,她不过将吕竹所有的物品都送到女工家里。
没有人喜欢家里多一个陌生人,天天盯着自己劳动干活吃喝拉撒上床睡觉。但那家人大概也怕继续被追究诽谤诬陷的事,像老鼠见了猫,不仅忍气吞声任这个陌生人住进家里,为所欲为,还在一次又一次的物资攻击中,被迫与之一天天相处融洽起来。
......
除却行为背后再明显不过的躲避意义,吕竹应该在那乡下地方得还挺舒坦的,
吕虹并没有给那家家长送钱,她只时不时送一些物品过去,那些都是她自己想用想买,抑或在路上自己看见觉得不错的,就收集起来,一周送一趟到那户人家家里。
炎热的季节,污水厂的车停在村口。
一男一女从车上下来,引来注目,男的村民都认识,是污水厂的领导,职位还不小,女的最近经常见到。
女人从车上搬运下来一个泡沫箱,男的立即不要她搬,挽起工装袖子,就将车上所有泡沫箱都搬下来,搬完之后,衣服上留下几个大水印子。
两人站在村头叽叽咕咕商量了阵子,男领导就招手,把路边几个闲散村民唤过来。
拿去分了吧。他指着地面几个泡沫箱。
后面打开一看,村民叫了几声乖乖,山竹荔枝芒果凤梨......各种本地不产的热带水果,还带着冰鲜运输的霜气。
要知道,环境污染,已经让人没有多少新鲜蔬果能选择,城市里的人明白,而郊外的种植业已没落多年,守着这些田地的农民,更是明白。
这两位菩萨只留了一箱荔枝,委托他们转运进村,送到指定的人家。
那家人吃不完,可能也舍不得分出去,吕竹要是看见东西坏了,肯定会不高兴,我不如替他把他想做的事提前做了。
面对村民的感谢,吕虹没有太多表情,找了个借口就去附近村民住家转悠,吕竹上司自是鞍前马后随从。
这座傍依废水厂的小山村,现代化普及了一半,很多人家都通了气,吕竹住的那家由于地理位置更偏,地势更高,至今没通,吕虹便像视察基层工作的官员,跟吕竹上司在乡间小道上商量牵拉管道进村深处的可能性。
拉管道不难,我们是这儿的对标扶持企业,早几年就在帮他们了,只是......你特意让他吃好点,还是不要让那家里通气。
吕虹问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个报恩的人得到照看吕竹的托付,可不止眼前一人。
迄今为止,他都认为,吕竹的父母不是高官就是英烈,这是二代下来体验生活了,不然,为什么那些大人物千叮万嘱,让他务必保障吕竹的安全,满足吕竹的一切要求?
原本吕竹除了怪了点,忒不通人情世故了点,工作上从不马虎,兢兢业业,不求回报,他打从心底是看好这名青年的,特地找机会锻炼他,小伙子也争气,情况很快好转,也通晓人情世故了。
哪知参加个毕业典礼回来,人又打回原形,病情还加重。
男人天生好色,遇见别人说你强jian,你简直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恨不得打飞的离是非越远越好,哪有人不仅不回避,还专门跳进黄河畅游的?
他作为领导几次下来劝说,吕竹都不为所动,他坚持寄宿的样子,就像要他走出这个山村地界,就丢掉的不是名声,而是命了。
但人眼一离开,耳目就汇报,这人村上村下地跑,漫山遍野都是他脚印,上山掏鸟蛋,下河捕鱼,谁家母猪生了,也要挤过去瞧上一眼.......和过暑假的顽童有什么区别?
最奇怪的事,吕虹还没有意见,大有放任吕竹破罐子破摔的趋势。
亲人都没意见,他能有什么意见?只能舍命奉陪了。
这事我有发言权,我从小,可都生活在农村,柴火烧东西的滋味,那是天然气远远比不上的。上司回忆起过往峥嵘岁月,滔滔不绝。
太阳帽在女人脸上投下斑驳Yin影,只露出白净的下巴,和抿得紧紧的下唇,似乎极力忍耐着什么。
上司渐渐闭上嘴。
管道不能牵,要是自作主张,影响了吕竹的饮食质量,她恐怕好几年都别想再看到他。
她根本做不了什么,或者说,她做的都是一厢情愿,都是多余。
一个人要找回人生的主导权,找到碎片补齐一个健全的人格,需要多长时间?
心理学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