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
那斑斑点点的烈光就透过树叶照射到玉台上的琉璃樽,使之夺目耀眼,不敢直视。
盛在琉璃樽里的酒ye泪水般清澈见底,随着鸣钟击磬,荡漾出一圈圈涟漪。那无数的酒樽,一圈圈的涟漪,倒映出无数人的各色面容。他们把酒欢快,随着乐声悠扬,举杯相庆。
说是老王爷寿宴,怎么没见到老王爷呢?
有人悄声问道。
这个呀。有人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你还不知道?
快说啊,我要是知道我还能问你?
听说老王爷就早仙去了。声音压得不能再低。
听的人倒是吓了一跳,忍不住大声回应道:不可能吧!
你小点声!啊呀!说的人连忙压着声音喊道,反正话说到这了,信不信由你。
两人的窃窃私语很快又被宴席上其他的声音压住了。
倒是一旁添酒的小厮神色不明,在为众人斟完酒后,就带着空酒壶离去了。
琴声和着乐曲,歌姬的婉转莺啼让人不由沉醉。
银发男子将酒杯放下,一旁的小厮为他添上酒ye,然后悄声不知道说了什么。银发男子的表情也没变,只是将酒杯又端起,抿了一口,看了一会儿戏台子后道:咱们也该去给老王爷随礼了。
这场寿宴多的是人来看好戏。
后院的回廊上倒很是安静,冬日里的鲤鱼都格外好吃,那穿着一身紫衫的女子就这样散落着鱼食到池子里,整个人姿态娴静优雅,十分温柔。
鲤鱼们一猛子冲上来抢食吃,看得紫衫女子难得一笑,一旁来寻她的男人看得呆住了。
琴琴。
男子的声音突然惊醒她,她望回去,整个人像是受惊的兔子,那笑容也隐了去,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一份忧郁,尤其眉眼间的几丝皱纹更是增添了一丝幽怨。
庄主。紫衫女子站起身来。
别这样喊我。万震山上前握住她的手,可她却微微避开他的手。
万震山并没有表现出生气失望,反而装作无事道:前面来了洪福班的戏,说是比起早些日子童家班的戏唱的还要好些。
女子并不感兴趣。
万震山又道:琴琴,从前你最喜欢听戏了。
女子并不答话。
两人之间尴尬了许久,万震山才似乎下定决心,又道:周沧海的两个儿子也要来祝寿,你不想看一眼吗?
柳琴琴这才正眼看他,道:他们来了吗?
就在这一两个时辰了。万震山想要再去握她的手。
她还是避开了。
柳琴琴的娥眉淡淡的蹙着,秀美的一张脸永远挂着浅浅的忧虑。就是这样的神情,在许多年前,万震山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被深深的击中了。
那样的美人心思,愁绪满面。
日光大盛,王府里四处有人游走,不多时就有人走到了鲤鱼池边,他一头长银发,身着紫色直缀朝服,整个人慵懒而又闲散道:打听清楚了吗?
一旁的小厮毕恭毕敬道:一清二楚,小侯爷此事与小宁王绝无干系。而老宁王如今是生死未知。
猜也猜得出是他自己找死了,那画舫上的女子送去刑部了吗?男子将鱼食扔到鲤鱼池里。
人还没抓到,常大人倒是一直在搜寻。小厮回道,不过常大人会不会把那女子送去刑部,就犹未可知了。
哼,长信侯的人竟已胆大到敢动用私刑了。男子冷笑一声,又道,他要不是不想送,你就替他送一程,最好送到刑部徐大人的手上,让他们且斗着去吧。
是。小厮立刻应道。
老宁王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不管他真活还是假死,我都要他真死,死得透透的,没得让人猜来猜去。男子将鱼食全撒了下去,站起身又道,那女子也是个人才,捉到了也不必非得送去刑部,叫咱们的人先好好调教调教,驯不好了再送去刑部,别驯得太狠,我呀可见不得人受苦。
小厮低头称是。
两人离去后,这鲤鱼池还没清静了一会儿。
就又来了一个人,那人穿着大红色的对襟长衫,上面绣着金丝云纹,十分的富丽亮眼。
不过她面色年轻,压不住这大红色,有些小孩穿大人衣服的滑稽感。可她心中紧张欢快,倒也没注意到自己衣着不合体,只自己压压不服贴的裙摆,手里捧着一个香囊,不时东张西望。
还没等一会儿,她想见的人就出现了。
来人一头长发束起,戴着一个羽冠,穿着一身薄薄的羽衫,走过来的时候十分肆意潇洒,风流倜傥。
秦玉眼睛都看直了,等来人到了眼前,还在发呆。
秦姑娘?完颜或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秦玉这才回过神来,只见她双颊晕红,将一直捧在手心里的香囊递出去,道:完颜大哥,我今日找你来,是为了送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