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少将军,名旭,是闻人老将军唯一的嫡孙,如今颇受周衍器重。在完成寻找周氏遗孤的任务归来后,好不容易抽出空当,就往楠枫阁寻席玉去了。到了才发现人不见了,稍微一打听,原来是被犬戎小王子赎身,带回草原去了。
闻人旭是席玉的常客,可一个舞枪弄棍的,怎么会跟写诗作画的在一块儿呢?
闻人旭自己也弄不明白,但每当自己在席玉身边,心情就会平静许多。从战场上带回来的Yin翳戾气,会一点点被化解。
自己也许是喜欢席玉的,但是从未生出任何非分之想。这回听说对方被麦尔狄赎身带走而有些焦急,也不是因为被横刀夺爱而发怒,纯粹是觉得,席玉所托非人,前途迷茫。要是席玉愿意,自己可以想办法为他赎身。但是他不愿,却接受了犬戎国小王子的好意。闻人旭心里很乱,直觉告诉他,席玉的日子不会好过。
于是在面圣的时候,闻人小将军很少见地有些心不在焉。
周衍将闻人旭的神色看在眼里,嘴角带上一抹玩味的微笑,“朕的爱将这几天是不是累着了,脸色不大好。一会儿让太医来替你瞧瞧。”
闻人旭赶紧回答:“谢陛下恩典,末将身体无妨,只是……只是在忧心犬戎之事。”
周衍笑意更胜:“哦?少将军在担心什么?”
“犬戎目前无法与我大周相抗,这才派人出使,签订条约。若是过上几年,兵强马壮之后,再来侵犯我国,恐怕会很棘手。”
“原来少将军在担心这个。你家老爷子能打退他们一次,难道你就不能打退第二次?”
闻人旭皱紧眉头,“陛下将末将与家公并称,实在是折煞了。末将只是觉得,好不容易来的太平日子,不能说打仗就打仗。”
周衍把这句话咂摸了一番,“好不容易……的确是不容易。既然如此,便要想个法子,让犬戎国再无可能与我大周抗衡。”
闻人旭拼命思索陛下的意图,两人在御书房会面,本就是非正式的。陛下忽然提出要整治犬戎,不知道是早有此意,还是想听听自己的意见。当今圣上戎马出身,用兵如神,应该心中已有决断。
如此看来,是将此事与自己透露一番,好让自己有所准备。
若是两国交恶,那席玉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闻人旭走后,屏风后面绕出一个人影,正是帝师大人。
“你故意逗他说出来的吧。”
周衍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他有多喜欢席玉那个小草包呢,本来以为他会主动请缨去灭了犬戎国。”
陶不言坐到周衍身边,“你啊,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喜欢吓唬人。”
周衍咬了咬牙,“麦尔狄把朕当傻子看,朕倒要看看他犬戎能不能拿到那座铁矿!”
陶不言把人拖出御书房,往养心殿去,“行了行了,我的好陛下,该用晚膳了。陛下想先吃饭还是先吃我?”
周衍:???幸福来得太突然
席玉只带着一个随从,看似漫无目的地走在临渊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上。街边的商贩,有汉人,也有犬戎、柔兰等国的人,卖的东西也各式各样,从北方的动物毛皮到南方产的玉石香料,热闹非凡。
虽然街上人来人往,不乏相貌出众之辈,可是像席玉这般超凡出尘的贵公子却是绝无仅有,吸引了不少眼球。他来到一家酒楼,要了二楼窗边的雅座,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窗外。
边上几桌客人都没在临渊城见过这号人物,蠢蠢欲动想上前搭话。
忽然,一个身着汉人服饰,头发却作犬戎人打扮、分成几股辫子披散下来的人,站到了席玉桌边。另外几桌客人立马打消了上前的念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犬戎王的小舅子,文怀远。
“这位公子瞧着眼生,似乎不是这临渊城中人。在下文四,不知可否与公子同饮?”声音干净和煦,虽然措辞不十分客气,却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席玉好像才发现身边站了个人似的,惊讶地转过头,楞了一瞬。
两人都为对方的好容貌暗暗赞叹了一把。
席玉轻轻说了一个“请”字,文怀远坦然地坐在他对面。
边上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都说外甥像舅,文四爷跟自家外甥三王子最像的地方,不在于外貌,而在于都爱收集美人。不同之处在于,麦尔狄有龙阳之好,而文怀远是男女不忌。
在对面人看不到的地方,席玉嘴角微微上扬。麦尔狄那个傻子刚离开四五天,没想到他舅舅这么快就上钩了。
犬戎王宫。
老国王一拍桌子,茶盏飞出去老远,“你说!周天子给孤写的信这是什么意思?你个狗崽子能耐了啊,搞断袖搞到自家人头上,这要是传出去,你母妃不得打死你!”
跪在下面的麦尔狄侧身躲过泼来的茶水,连声告饶,“爹!我的亲爹!您把自己也骂进去啦!周衍那是在胡说八道,他就是看我不顺眼,给您添堵呢!”
老国王缓了一缓,问,“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