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准备在祭祖仪式这种重大场合上,让两个孩子认祖归宗,正式被承认具有周氏皇家血统。言先生帮着他查阅典籍和县志,找到了两人身世血脉的文字依据。
在冬至这一天,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太极山,在距离皇陵入口五里的八方台完成了仪式。
周凌蕙、周凌修跟周衍一样穿着厚重的礼服,全程庄重肃穆。上香、读祝文、奉饭羹、奉茶、献帛、献酒、献馔盒、献胙rou、献嘏辞、焚祝文、辞神叩拜,一系列礼仪毫无差错,阶下一些老臣暗暗赞赏。最后由周衍亲自将两人姓名写入族谱,放置在只有历代帝王才能出入的太庙中。
夕阳西下的时候,仪式终于结束了。周凌蕙、周凌修下了山,回到返程马车中,发现帝师已经在车里等着他们了。言先生把怀里两个汤婆子人手一个塞过去,又从车上的暗橱里端出来一些糕点。“饿一天了吧?赶快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周凌修笑着说:“从前跟阿姐进森林玩,转悠了一天一夜才找到回家的方向。今天就饿了大半天而已,不妨事的。”
周凌蕙白了他一眼,一边拿起一块酥饼,“还不是你非要追那只兔子,把我们都带迷路了。”
“是啊,要不是阿姐从树的年轮上辨别出了南北,我们恐怕就走不出那片森林了。” 周凌修把自己那一份点心也放在自家姐姐面前。
“今天的仪式是不是有点繁琐枯燥?等新年祈福的时候就好玩了,我还得穿上黑红相间的国师服,带上面具呢!” 言先生笑盈盈地说,果然引起了两个孩子的注意。
周凌修接茬:“啊,对,我听说过!每次过年的时候皇宫城楼上都有人带着黄金面具跳六结舞,原来是言先生呀!”
陶不言有些不好意思:“哪算什么舞,就是拿着剑装装样子罢了。”
周衍没跟他们坐同一辆马车,此时听见后面传来陶不言和两个孩子的欢声笑语,顿时有一种被冷落的感觉。哼,行啊,白日里天天缠着我的人,反正到了晚上他还是我的。
晚上,四人坐在一块儿用膳。姐弟俩不知为何有点怕表面随和的周衍,只在言先生面前才会放松地玩闹。此时两个孩子规规矩矩地吃着饭,对面的两个人却腻在一块儿。周衍一回宫就哼哼唧唧撒娇说一天没吃东西,还冻着了,要言哥哥抱一抱才能暖和过来。陶不言本来不愿在两个孩子面前失了帝师的身份,但是周衍居然拿那事来威胁他,不把这个兔崽子哄好,自己今天晚上估计是睡不成觉了。
于是,周衍心满意足地吃着老师给自己夹的菜,一只手臂环在人家腰上不肯放开。姐弟俩眼睛就盯着面前的碗,没敢抬头多看,但是周衍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们。
“你们俩年纪也不小了,正该是刻苦学习的时候。从明天起,让书院的赵学士来教你们学识,朕亲自教导你们武功,别一天天就在宫里瞎玩。”反正给你们找点事做,离朕的帝师远一点。
言先生也忽然反应过来一般,把手从周衍的爪子里抽出来,正色道,“对,之前也没过问你们学过什么,明天我就跟赵学士商量一下,给你们布置功课。”
周衍微扬嘴角,适时补充,“每日卯时起来,先晨练,再去听课。晚上朕来检查你们有没有偷懒。”
言先生又道:“你们现在是皇子皇女了,代表着天家,一定要文武双全、德艺双馨才行。”
周凌修愁眉苦脸地应了一声,被周凌蕙捅了一肘,“谢陛下、言先生费心栽培,臣女和舍弟一定不会辜负所望!”
周衍的嘴角上扬的都快绷不住了,这两个小东西被安排了还得老老实实谢恩,总算出了一口恶气。这下老师就会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了。他一边畅想着二人世界,一边拿过言先生用过的茶杯喝了一口。
周凌修偷偷撇了撇嘴,就自家傻姐姐跟个狗腿子似的,上赶着被压榨。看不出来这是被皇上摆了一道吗?
周凌蕙没说什么,直到晚间回到寝殿,才揪住小笨蛋的领子,警告,“你怎么想的我不管,但是你别妨碍我学习!你要是再缠着言先生,第一个收拾你的人就不是我,而是皇上了!”
周凌修一边挣扎一边喊:“你这个母老虎,才几天没打我就原形毕露了!我要告诉言先生去!”
周凌蕙扶额,该怎样跟自家傻弟弟解释,皇上不是把言先生当长辈亲近,而是当恋人呢?
罢了,这臭小子现在什么也不懂。这样也好,开窍得晚,就让他继续这么纯洁下去吧(迟早被周衍欺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