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吗?”顾时安问。
后来这些事就被扔到自己的身上,导致顾时安到现在也对养动物这件事烦得不行。
“嗯。”顾时安认同地点头。
他从前向来觉得顾时安无坚不摧,没有人或事能伤害到这人。可是捡回个这么伤痕累累的家伙时,沈逸宁第一次有了真情实感的恐惧,以及对自己将这人留在船上的深切的后悔。
他转头一瞥,那瓶药酒已经被沈逸宁浪费得见底,两个人身上一股子浓郁难闻的药酒味道。
顾时安终于有了回应。他微微偏头,嘴唇碰上沈逸宁的额头。
顾时安抬眼,疑惑地挑挑眉。
他倒了一点到手上后就开始生疏地在顾时安手腕上按摩。
顾时安没有排斥,也没有迎合,只是把牙关松开了些,让他撬开嘴唇,用舌头在自己口腔里搅出暧昧的水声。
“……你这些天就忙这个?”顾时安皱眉看着他给自己做复健。
他抬起头,狐疑地问:“有什么好笑的?”
“……不然我还是请人吧。”
顾时安揉揉他的头发,“宁宁也不难过。”
他不懂安慰人,更何况施加在顾时安身上的事是他绝对无法承受的。哪怕他绞尽脑汁,也只能说出这种干瘪无用的话。
沈逸宁的手碰到他臀间,受惊般地想弹开,又被拽得更紧。
顾时安一直安静坐着,任他乱动。
“……怎么不太对呢?”沈逸宁按了一阵子,又忘了穴位,手忙脚乱地开了手机打开教程视频研究。
忽然噪声停止,吹风机被放下。他又被背后那人环住脖子。
他抱着顾时安压到床上,又爬过去,埋在他的肩窝里,舒舒服服地眯起眼。
顾时安没说话。
沈逸宁关了喷头,往顾时安头上扔了条大浴巾,推他到了房间,又隔着浴巾,胡乱给他擦起头发。
顾时安看他认真钻研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可是嘴角刚刚扬起,却被沈逸宁发现了。
顾时安耸耸肩,听话地闭嘴,低头看他瞎按。
沈逸宁推他的轮椅到了沙发边,坐下后,从袋子里掏出一大瓶药酒。
沈逸宁又别过脸,拿起吹风机给他吹头发。轰鸣声中,他似乎说了什么。
从皮肤触碰的那一点开始连锁反应,沈逸宁浑身一激灵,险些从顾时安怀里蹦出。他仰起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人。
过了很久,他又自暴自弃地小声说:“对不起……我好没用。”
十分钟后。
“笨蛋。”
沈逸宁也不在意,隔了很久后,又自顾自说:“不难过了。”
沈逸宁颓丧地将头埋得更深,他从觉得语言的力量是如此单薄。
沈逸宁觉得手不太听使唤,顾时安的手和模型怎么都不太对得上。他思忖着医生教的穴位位置,手上磕磕绊绊,好一阵子才想起来回应他,“等你能自己走出门了,你爱去哪去哪,否则你就在这好好待着吧。”
顾时安被暖融融的风包围,没有听清。他被热风吹得昏昏欲睡,也懒得问。
沈逸宁拉他进了浴室,给他脱衣服后,两人面面相觑。
“可是……”沈逸宁伸直食指,指尖在
他尴尬地咳嗽几下后,开了喷头往顾时安身上淋。温热的水汽氤氲,把顾时安伤痕累累的身体隐藏其间。
沈逸宁一时语塞,片刻后瞪他:“闭嘴,不然就把你嘴堵了。”
沈逸宁压在他身上,下身往顾时安腿间蹭。等沈逸宁终于松嘴时,他看向顾时安的眼睛里焦点涣散,眼里雾蒙蒙的。
“过去了,”沈逸宁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又将他搂得更紧,低声说,“没事了。”
沈逸宁忽然觉得身体深处那些无名的悲恸有了发泄点。他吸了吸鼻子,试探地碰上顾时安的嘴唇。
等把头发擦得差不多了,沈逸宁弯下腰,把他乱蓬蓬的头发拨到脑后,开始端详顾时安的脸。
顾时安想到沈逸宁小时候也常抱着乱七八糟的金鱼蝌蚪流浪猫回家,可是他偏偏手残,上药扎绷带搭窝一概不会,动物被越养越没精神。
他的嘴巴被沈逸宁咬得又痒又麻。见着沈逸宁又想往自己身上蹭,顾时安闭了闭眼,用能动的那只手捏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身后拉。
他身旁那人依然没有回应他。
他的嘴唇冰凉柔软,像是深秋里羽毛粘霜的飞鸟,稍微贴近便远离。
沈逸宁的下巴地靠在他一侧肩上,绵长的呼吸在耳侧散开。似乎感受到顾时安微微挣脱一下,沈逸宁闷闷说,“让我靠一会儿。”
两人一时凑得很近,令沈逸宁将顾时安轻微的鼻息声听得清楚。他不说话的时候总算没有那么讨厌,只是脸色依然差得厉害,苍白消瘦。
每次同他靠在一起,身体周围被熟悉的温度和气味环绕时,沈逸宁总能得到些许短暂的不用思考的平静,像是家猫回到窝里。